金色的花瓣,金色的雨,金色的风,金色的华丽的宴之舞!
所有经过的人都停下了脚步,从其他病房的窗子也伸出了脑袋,每个人都在惊奇、赞叹,啧啧不已。
我顾不上这些,双手不停地捧起──撒出──再捧起──再撒出……像一个虔诚的仪式。
每撒出一把,心里都在祈祷:出现!
出现!出现!出现……
无数把之後,窗下的小道已是一地金黄,像最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才有的地毯,柔软细致地铺展著,华丽而夺目!
每一把花瓣落下去,都像是剧场的幕起,无数的期待在帷幕升起的一刻同时升起──那个人,是否会出现?
“她会来吗?”她们问我。
我摇头:“不知道。希望……”
继续等待,期待,观望,每一阵花雨从空中飞舞著落地後都只能体味到深深的失望,然後又在捧起新的一把後重新点燃希望。
没有。
没有──
没有……
“这已经是最後一把了。”小夏抓著,望向我,我点点头,看著她迎风放开双手。
风像是有手的,拉起了她掌中的那一瓣瓣纤巧柔嫩的躯体,带领著在空中盘旋,展开恣意华丽的舞蹈,导演最後一场金蔷薇的绚丽之章!
终於是最後了,我盯著那些还在半空纷飞的花瓣,没有勇气再往下看。
怕──承受不起那撕心的沈重的失望。
直到,最後一瓣也落下去了……
“呀,真的有人来了!”惊呼。
“啊……是个男的?”惊讶。
“好帅!”惊喜。
禁不住心跳如鼓,立即垂头下顾。
未落到底的花瓣还在展现它们最後的舞姿,那个人不知什麽时候已站在了这舞台的中央,笔直地站著,任花瓣从他头顶飘落。唇角的那抹笑有著让世界惊叹的魔力,仰望著我的眼睛明亮而温柔是天使也会被打动的绝美。几瓣金黄落在他的发间衣上,让他像只在神话中才会出现的精灵,出尘而飘逸。
还是那如画的眉目,气定神闲的微笑。
让人无法抵挡的诱惑。
我只觉得心脏已经跳出了身体,每一下那样沈重的敲击都是为了要把我打晕。全身都在变得僵硬,连语言都已经丧失。他……
过了有三个世纪那麽久,才想起那两个字的音该怎麽发:“语……浚……语?” 三楼的高度,要看清下面的人还不是那麽困难。
他站在下面,动也不动,也一直看著我笑,任由我经历从生到死心惊肉跳的情感煎熬。看了我许久才终於流露出了然且恶作剧似的表情,慢慢地掏出手机,拨了几个键,然後放在耳边边等待边继续看向我。
很快房间里的电话响了,我像被那铃声打到了似的冲过去接起来:“喂,浚语……”
“小非,你还好吧?好浪漫的花瓣雨哦,不是为我准备的吧?”
“少废话!他呢?”
“真有精神啊,寿星大人。”
“杜浚语!”我的忍耐已经经不起他这样的撩拨,直觉得一口气堵在喉间,几乎要窒息。
“好好好,慢慢来。小靖的礼物你没有拆吗?不是告诉过你要……”电话被甩开,我跳起来冲到桌子边找李以靖的纸袋。
精致的小纸袋上的蓝色缎带反射著华丽而柔亮的微光,我粗暴地扯开,然後直接拉开那个纸口袋。三个护士在旁边瞠目结舌地观看我疯狂重现时的暴行。
“嘶”口袋被撕成两半!
竟是──空的!难怪这麽轻!
我的牙咬出了响声,气得又要跳脚,就看到一张小纸条随著被撕开的袋子在我面前轻轻地飘落……
印有底纹的牙白专用便笺,上面只有很秀气的一行小字:
见到浚语後,速到摘叶湖!大礼专送,生日快乐!p.s:如见此笺太晚,错过时机,切记──不是我的错!李以靖 上
我低咒了一声,立即冲出门去。
这些人,当这是寻宝游戏啊!
一路狂奔,连电梯也不等了,直接从楼梯下去,用最快的速度,最急切的心情,去见我最爱的那个人!
一路上任何人都自动回避,因此畅通无阻,连护士也只在我冲出二十米外才想起大叫:“医院严禁奔跑……”
穿过中堂,
冲出侧门,
跑到那一地金黄的小道,
经过正悠哉地看我忙乱的杜浚语,才放慢了一些些脚步。“钢琴弹得很不错──不过比他还差一点!”刚刚来得及在他耳边说出这句。
他只停了一会儿,便在後面笑了起来:“果然让你听出来了!──不过真没眼光。”
他还说了什麽,已经没有心情去听了,只知道跑啊,快!
心跳得要从张著呼吸的嘴里蹦出来,耳朵里只听得到它“怦怦”跳动的声音和急促的呼吸,还有风──吹乱了我的发,我的衣角,我的思想。
快到了!
快见到了!
近了!
摘叶湖!
脚步停了下来,边剧烈地喘息边四处搜寻。湖边、树丛、草地……
长椅!
呼吸急促得像要喘不过气来,他在那里!
几乎是迟疑地走过去,只看得到背影的人,会不会又是他们的玩笑?
若真的是他……经过那麽漫长的静养治疗之後,会是什麽样子?
在那一瞬间,忽然胆怯了,对近在面前的他。像是古时拜堂成亲时,要挑开那块喜帕前那不安又兴奋的心情。
五步、四步、三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