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发出爽朗的笑声。
叶青泽抱着南儿跳下马车,回首见拢翠站在车上,才想起未曾准备女眷所用的脚凳。“姑娘若不介意,便扶着叶青泽下来吧。”他将南儿放到地上,把手伸向女子。
拢翠也不伸手,面前男子一袭柳黄,长身玉立似岸边杨柳。她微撩裙摆,轻盈落到地上。
叶青泽只觉眼前一花,女子已站在孩童身边。发上银簪反射阳光,映入他的眼帘。看着低头对南儿柔声说话的拢翠,叶青泽心中升起异样。
这样的女子,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江边柳:五言绝句,唐代雍裕之作。描写女子江畔送别情郎,萌生出用柳枝系住郎船的想法。
☆、千秋
天翎元年六月初十,鸿帝千秋,免早朝,赐美酒,天下共庆。
睡到辰时方起,以金冠束发,步履走动间顶端东珠轻摆。着宝蓝色常服,衣上绣蛟龙出海暗纹,明黄腰带上坠以羊脂玉云纹鸡心佩。
饶是这样简单的装扮,也无处不昭显皇家天威。穿戴完毕,孟峣带着华堇一干宫人,去慈仁殿走个过场。
知孟峣要来,楚潓早就准备妥当端坐在金座之上。妆容之后是一张已然老去的容颜,精心描绘的黛眉之下有几丝鱼尾,细细长长延至鬓发深处。
“皇上驾到。”外面太监一声唱和,孟峣踏进朱漆大门,跪在大殿正中。
“太后万福金安。”他朗声说道,旁边早有华堇将他扶起,引他到楚潓身边坐下。
楚潓久不见孟峣,两人虽存有龌龊,但今时今日的景况,客套话自然是要说一番的。“陛下今日千秋,倒先来给哀家请安。云琅,去取那尊青玉三老祝寿山子来。”见云琅领命去了,便端起已经凉过一会的汤药饮过。“楚渊荐来的那位老者甚是不错,陛下平日操劳十分辛苦,便让他去给陛下请平安脉吧。”
孟峣笑着领了,眸光扫过盛药的玉碗。楚潓喝的虽是看似调理身体的汤药,实际上经韩墨之手再加针灸料理,已经变成延绵的毒药,一丝一缕蚕食她的精神。“太后玉体康健,这医者定是要好好赏的。”他微扬手,华堇便执拂尘躬身走了过来。“将那方桃蝠端砚赐给他,老者为上,就不必亲来谢恩了。”
在慈仁殿呆了小半个时辰出来,孟峣想到这样与楚潓相对口是心非的日子不久将会远去,便不由自主放松了身心。
“陛下可是回宫?”华堇见孟峣唇边含了笑容仰头看着清空,小心翼翼问道。按例,皇后娘娘应去玄天宫贺寿。
孟峣眉头一皱,渐渐收起笑容。今日这样的日子,他最想同那人一起度过,然而身不由己,哪怕一句恭贺生辰,也听不到吧。“去延和殿。”
将一支狼毫细笔润满墨汁,舒雪桃刚刚悬腕落下一字便听门被人哗啦一声推开。他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人影夺了他的笔搁于笔架上。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有闲情在这里写字。”木樨拖着舒雪桃的手走出屋子,言语满是嗔怪。
舒雪桃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好不容易跟上步子才说道。“我哪会不知道,他那样大手笔的赐了酒出来。凡是落地会跑的孩子,都晓得今日是鸿帝寿辰。”
木樨听他这样说,便停下步子回身看他。“你既然知道,就该知这样的日子他最想与谁同过。”说罢继续牵着舒雪桃走到后院门前,早有苏岚牵了马车等在那里。“我与苏岚送你进宫去,管他什么宫规森严,总叫那人遂了心愿就是。”
孟峣在延和殿看了好些折子,用了午膳便在偏殿小睡。这觉十分酣甜,长久以来不曾这样松快,精神一旦放松下来便浑身倦怠。他翻个身,塞了合欢花瓣的软枕沙沙作响。
“陛下好睡。”有人轻轻撩起帷帐踏上床榻,盘膝坐到身边。孟峣迷蒙睁眼,影影绰绰只觉那人看不分明。“赴宴的时辰到了,陛下难道要在床上度这个千秋?”
沙哑的音调懒懒钻进耳中,孟峣抿唇坏笑一阵,猛然伸手将那人扯到怀中。“在床上度过也未尝不可。”他低声笑道,将唇凑到舒雪桃耳边。“把自己当寿礼送与朕?”
舒雪桃吃吃一笑,推开孟峣的怀抱半坐起来。“陛下去吃家宴,雪桃在这儿等你。”见孟峣面上现出不耐,他敛了笑容。“祖制不可违。”
这样的日子,楚雪婧自然不会以一袭素净宫装示人。品红的宫装将她衬得有如怒放枝头的虞姬艳妆,随云髻上是一应的赤金发饰,颈上戴了一串珊瑚珠链,光华流转间有娇艳的红光闪过,极为动人。
孟峣斜斜靠在座上,双眸微微眯起看向自己的皇后。赞叹之语行云流水轻缓而来,“朕从不曾见皇后穿这样娇艳的颜色,乍眼一看惊为天人。”
楚雪婧面上红云浮起,不染蔻丹的素手端起酒盏。“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皋,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臣妾借古人之言,祝陛下天地同寿,日月齐晖。”
孟峣笑着点点头,举起酒盏抿过一口。殿下舞姬裙裾翩翩,眼中媚意如水,有意无意朝他涌来。他微侧了头,华堇借着斟酒向他耳畔低语几句。
“原来是穆王送的班子,果然柔媚似水。”孟峣冷冷一笑。穆王是圣宗长子,尹太贵妃所出,他煞费苦心寻了这样一班舞姬来,孟峣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眼中带了酒气迷蒙,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