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王者留了一言,便决然转身踏下将台。
“朕的天下,还欠属于朕的凤凰。”
男人雄躯一震,在踏上那河血草的前一刻,长靴在空中生生僵住了。
月夜狼嚎仍然连绵不断。
“白灵飞,将是朕最珍贵的战利品——一”草原之皇看着他的背影,忽尔笑得极其冷酷:
“我会得到他,然后折掉他双翼,让他变成永远只愿为朕俯身的凤凰。”
☆、知己相杀
对比起江南的晚春风情,三国交邻的天引山脉,是回然不同的肃杀味道。
舄琊城北一百里、天引山东南密林带,南方最锐不可当的水军正悄悄停泊在汉水支流上。
这个水军基地依密林砖石而建,加以垛墙和四角敌台,在南北各开两门,从汉水引流入城:南门与舄琊呼应、从防线接收军备粮食,北门临汉水、设有水闸,能随时将水蓄于城内。
城池中央的人造湖上,近三十艘破浪舟组成战阵,随着军旗指挥迅速变换各种阵式;青衣少将执剑立在船首,不时对舟上旗鼓手传令,务使应龙军每名兵将都看到主帅亲自督练。
几刻钟后,号角再响,这天的水战演习方告结束。
应龙主帅正在观察战船散退的队形,云靖在他身后施礼,低声禀道:
“统领,灵飞少将已从南门进城。”
青原立时回身,神色难掩欣喜:“这么快便回来了﹖”
云靖也是一笑,点头答道:“少将早在半个时辰前入城,只因见城里正在练兵,才叫属下暂且不向您禀报。”
青原立即领将士下船离湖,往城内土楼走去。
“你觉得这套驭龙战阵如何﹖”
云靖急步跟随着主帅,见四周将士并无答话,他不禁讶然抬眸:
调防金延后,他被召到统领亲卫队中,后来随行远赴天引山,不论日常练军议事、以至深夜钻研军策,皆在青原身边侍奉左右。然而几个月来,他的主帅却从未主动和自己交谈过﹗
“……您是问属下么﹖”他惊诧地问。
“不然还有谁﹖”青原回过头睨着他:“你每天在帅船旁观操练,心里难道就没有想法﹖”
得他如此青睐,云靖顿即飞快理清思绪,谨慎的答道:
“破浪舟的机动性极高,您匠心独运,摒弃了旧有的繁复阵式、转而以突击、冲锋作战术骨干,便可以充分发挥船身优点。”他瞥了青原一眼,见统领听得专注,一时也抛开顾忌:
“但战船不同骑兵,交锋的攻击力以数十倍计,若破浪舟只配投石机、弩/箭机等传统装备,火力恐怕仍无法赶上它的速度,在战场上会出现束手缚脚的情况。”
“你说得对,我向灵飞请教骑兵战法的时候,也有苦恼过这一点。”青原坦然点头,然后展颜而笑,“所以我将火器草图交给了赤邯城军器所,经师傅连月赶工,灵飞现在终将这批全新装备运到水石城了。”
云靖恍然大悟:“原来统领已算无遗漏,是属下愚鲁,僭越了您——”
“行了,你再跟我来迂腐书生那一套,我便把你调去太学府去。”
云靖愕然。
“你是一介武将,胸中就应该有武将的风范。”青原脚步堕后一些,与他平排对视:
“隐忍是为造就勇者、而非懦夫。你以后在我身边,除了学行军打仗,还得学懂这个道理。”
青原的眼神别有深意,束发的白巾随他急行的步伐、轻轻拂到云靖的脸上。
年轻的副尉愣愣问:“属下只是职衔卑微的小将,您为什么……”
青原翻了一个白眼,“又来了。”
“其实支持兵部将你调回金延的,除了我、还有殿下和灵飞。”他拍拍云靖的肩甲:“我觉得我们都没有看错,只是你太看轻自己罢了。”
新晋将领能得自己主帅格外看重、已是难得,何况是获皇太子和御剑门主的一致认同﹖
云靖只觉一阵热血上涌,不顾其他亲卫讶然注目,手按剑柄、向青原深深鞠了一躬:
“属下受教,日后我必定将您的训示铭记于心,绝不辜负殿下与两位统领的期望﹗”
青原没有多话,只是加快了脚程。
——他早早便将除云靖外的亲兵甩在后方,穿过人造湖旁的各种工械,不消片刻、已经走入环湖而建的土楼内。
货船半个时辰前进城,土楼兵士大多已去南门协助卸载军备,云靖随青原快步经过马廐,却因一幕而定住了脚步——
“汗血马都懂通灵对不对﹖你会人马感应对不对﹖”
“小红乖,吃草吧——”
“少将不在、你又耍脾气了﹖乖,就表演一下而已,比如说把殿下召来什么的……”
两人瞬即石化在地。
一人在马廐外执剑默看,脸上已是有些抽搐。
青原走到他身旁,悄声低问:“这是什么鬼……才去了一趟赤邯,源涛就被撞傻了﹖”
“唉,殿下什么时候才来天引山﹖自从和少将一起之后,他都没好好关心过手下的死活——”
——马廐里的一人一马,简直是怨妇与树洞的组合、贴切得不能再贴切。
“……他应该是得了相思病。”一直在旁观的白灵飞冷静地总结。
青原嘴角一抽,“你都还没病,他发什么疯﹖”
“要怪便怪那家伙不知分寸,几天便是一封家书送来舄琊,信还未到总管府,锋狼军都兴奋得忘了形,搞得跟他要来前线劳军一样。”
青原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