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该不会是假的吧?”探头探脑的看着李靖书案上的金箭,陈丧良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提出质疑道:“如此重要的信物,始毕可汗怎么敢放心交给柴绍这么一个外人?这也未免太大意了吧?始毕可汗就这么粗心大意?”
“大帅放心,这东西做不了假,从柴绍的介绍来看,始毕贼酋当时也没时间做假。”李靖一边描画着金箭令牌的突厥文字,一边顺口说道:“对始毕可汗而言,李大使和柴绍不算外人,你和柴绍的仇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最好的朋友,始毕贼酋也懂这个道理。”
“还有。”李靖又补充道:“始毕贼酋在这件事上确实有些粗心大意,但他这次的粗心大意也有解释,柴绍和毛富贵都介绍得很清楚,始毕贼酋把这支金箭交给柴绍的同时,突厥军队仍然还在营内和拓羯胡兵对峙,随时可能爆发冲突,你虽然率军撤退却没有走远,也很有可能重新掉头回来,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换了谁都会因为紧张而出错,始毕贼酋的性格本来就比较暴躁,犯这样的错并不奇怪。”
“没错,没错。”袁天罡、魏徵和阴世师等人一头,纷纷附和道:“精神太过紧张,压力过大,连我们的大帅都会情绪失控,更何况始毕贼酋?”
陈丧良的脸皮又红了,怒道:“老是提那件事于什么?袁天罡,天黑之前,你至少得给我伪造十支这样的假金箭出来,一定要做得一模一样,让敌人无法分别真假。还有,给我盯紧那些工匠,别让他们乘机贪污我的金子”
难得看到陈丧良恼羞成怒的模样,魏徵和阴世师难免都是放声大笑,袁天罡也是笑着答应,也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完成任务——就突厥那点可怜的工艺水平,连天文仪器都能造的袁天罡想要仿造他们的工艺品当然是小菜一碟,再紧接着,李靖将金箭令牌上的突厥文字图样细心描绘下来后,袁天罡也就马上带着图样和金箭去了后营工地,亲自监督随军工匠伪造金箭。
袁天罡走了,陈丧良也回到了自己的帅位上,先是让亲兵上了浓茶提神,然后才向几个得力帮凶说道:“好了,离间突厥军队的目的我们已经达到了,逼着拓羯胡兵离开了突厥营地,阿史那·思摩也被我们间杀成功,李大使获得了始毕贼酋的信任,我那个仇人大舅子还意外的弄到了突厥汗帐的传令金箭,各种情况都对我们十分有利,接下来就是如何在后天之前如何攻破突厥的最后问题了。诸位有什么好主意,都请直言无讳吧。”
“大帅,末将认为利用好始毕贼酋对李大使的信任,以李大使的名誉出面诈敌,引诱突厥露出破绽,然后再乘机破之。”阴世师第一个说道。
“如何利用?又如何诈敌?引诱突厥什么样的破绽?”陈应良问道。
“这……。”阴世师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答道:“大帅恕罪,末将对于阴谋诡诈之道很不擅长,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却不知道如何去做。”
陈应良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责怪阴世师——阴世师的性格愧对姓氏,过于豪爽耿直,确实不太擅长阴谋诡诈,陈应良当然也不会强他所难。旁边的魏徵怕阴世师尴尬,忙说道:“大帅,阴太守的思路很对,我们是应该遵循他的思路布置战术,至于如何入手,卑职认为应该利用李大使这层关系,先让突厥动起来。”
“先让突厥动起来?”昨天晚上没有睡觉的陈丧良打起了一些精神。
“对,先让突厥动起来。”魏徵确实在战术方面也有一些独到见解,解释道:“突厥龟缩营内,倘若只守不战,我们不仅要面临攻坚苦战,各种奇谋妙策也无从施展,只有让突厥动起来,离开营地的保护和我们野外交战,我们才能在流动作战利用各种有利条件,寻觅到一举攻破突厥主力的机会。”
“至于如何让突厥动起来。”魏徵补充道:“卑职认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突厥看到胜利的希望,让突厥觉得他们只要动起来就能打败我们,甚至消灭我们,这样始毕贼酋和突厥众獠才会生出贪心,冒险率军出战,不然的话,普通的诱饵恐怕始毕贼酋不会动心。”
“不错,很好的下手方向,很好的诱饵。”陈应良点头,自嘲道:“因为我嘴欠,和始毕贼酋订下了一个三日之约,虽然暂时稳住了始毕贼酋,却稳得太过,想让始毕贼酋在这三天之内动起来,确实也只有让始毕贼酋看到打败我们这个希望的唯一办法。”
说罢,陈应良笑了笑,这才转向旁边的李靖说道:“李郡丞,现在思路有了,下手方向和诱饵也有了,接下来就是如何下饵设套了,你是我们的智囊,具体怎么做就看你的了。怎么样,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
“大帅过誉,其实你才是我们勤王大军的真正智囊,下官不过只是帮你参谋而已。”李靖谦虚了一句,又说道:“关于下饵设套,下官心里只是有一些想法,但是还没有找到头绪,一时间也想不出具体该如何做。到是大帅你智谋过人,不知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我问你,你怎么反问我?”陈应良又笑笑,然后才说道:“关于具体战术,我也还没有想好,但是有一点我倒是非常要做——我已经亲自到突厥营外确认过,突厥军队为了引诱我们的雁门守军弃城突围,故意在营地的西北面露出了一条道路,那条道路可以通往雁门城的北门,也可以通往雁门西北面的西陉关。”
“我想在这条路上做些文章,让李大使告诉始毕贼酋,说我为了预防万一,准备派遣一军走那条路前往雁门城,给雁门守军补充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