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九德忽然觉得很悲哀,太监们再也恢复不了魏忠贤时期的荣耀了,锦衣卫们也无法再像前朝那样威风了,这一切皆因大明朝气数已尽。所以面对仙人们的折辱调侃,他连还嘴的底气都没有,连高杰都说杀就杀的猛人,还差他一个阉人么。
方承斌也失算了,他本以为仙人们会勃然大怒,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把皇帝当回事,在他们看来,朱由菘就是口披着龙袍的肥猪,什么选妃全是笑话,连生气的必要都没有。
最后党爱国对卢九德说:“你回去告诉朱由菘,我们关博士感谢他的垂青,不过这贵妃娘娘的头衔就敬谢不敏了,皇帝有那纳妃的精力不妨多用在正途上,否则弘光这个年号用不了一年。”
换别人这么说话,那就是大不敬的死罪,可党爱国堂而皇之的直呼皇帝名讳,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说半个不字。
宴席草草收场,穿越小组返回客栈,党爱国召集大家开会。
“今年是公元1645年,顺治二年,弘光元年,如果历史进程不出太大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武昌的左良玉就会率军清君侧,明军内讧,左良玉病死,其部十万人降清,南明朝廷在五月份覆灭,朱由菘被俘,明年在北京处决,朱明气数已尽,就是真的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我们还是坚持初衷,不要在这个错误的时间锚点久留,尽快找回穿越舱并修复,回到基准时空,继续我们的事业,这就是我的看法,谁赞成,谁反对?举手表决吧。”
全员举手通过,本来他们还有些兴致协助南明政权北伐收复故土,但是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失望透顶,大厦将倾,不是几个人能够支撑起来的。
党爱国点点头:“大家齐心协力就好,我们也不能把宝都押在吴三桂身上,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彦直,这事儿多拜托你了。”
刘彦直拱手道:“敢不从命。”
党爱国笑道:“出来的久了,大家都向古人靠拢了,我都有些想家了。”
……
次日一早,卢九德启程返京,来时风光无限,去时行色匆匆,望着官船的风帆消失在天尽头,方承斌叹道:“下一个来攻城的怕是黄得功了。”
黄得功也是江北四镇之一,他的名声比其他三人略好,兵力也更强大,前两回杀刘、高二人都讨了巧 ,若是野地浪战,未必能成功,近江义勇把大清和大明两头都得罪了,夹缝中难以生存。
党爱国也来相送,他却极其乐观,笑道:“方大人多虑了,南京封赏文书指日可待,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
方承斌眼睛一亮:“怎么赌?”
党爱国道:“ 若是南京派兵来攻,就是我输了,我保你近江一年无虞,若是南京来旨封赏,就是大人输了,赌注不要金银珠宝,只要些字画即可。”
方承斌见他说的轻松,将信将疑,接了这个赌局。
只隔了一日,卢九德的官船就又回来了,这回总管太监是春风满面,笑容可掬,甚至急不可耐的提出要求,在码头上就摆上香案,宣读圣旨。
圣旨内容如同方承斌所盼望的那样,擢方承斌为江东巡抚兼副都御使,加兵部侍郎衔,给他的长子方承龙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前程,其余众将皆有封赏,从总兵到都司,见者有份,方家老三因为有举人的功名在身,被朝廷任命为近江府通判,掌管粮运、江防事宜,虽然只是六品文官,但比武职的地位要高得多。
南明朝廷把乌纱帽不要钱一样乱扔,但是实打实的赏赐却一点没有,不过方承斌丝毫也不介意,此刻他欣喜若狂,恨不得抱着卢九德亲一口。
“卢总管,快请进城歇息,下官仔细请教。”方承斌道,他很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卢九德一摆手道:“免了,咱家还有要事在身,要去黄得功黄总兵那边走一遭。”
方承斌意识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卢总管,可是武昌有事?”
卢九德苦笑:“巡抚大人明鉴,左良玉反了,兴兵二十万要沿江东下清君侧哩,江防就靠方大人和黄总兵顶着了。”
方承斌倒吸一口凉气,长江上游的左良玉和南京掌权的马士英、阮大铖这一票人不对付他是知道的,没想到矛盾激化到刀兵相见的地步,大明朝的军队都忙着自相残杀,谁来抵御鞑子?
原来卢九德还没回到南京,半道上就遇到朝廷来的使者,大敌当前,马士英等人逼迫着皇帝收回成命,招抚近江义勇,利用他们抵御左良玉大军东下,朱由菘虽然昏庸,但并不傻,性命攸关的情况下只能听从马士英、史可法的安排。
卢九德二次来到近江,顺利完成了任务,辞别方承斌再赴黄得功处传旨,他风尘仆仆的走了,方承斌感慨一番后犯了愁,拿什么去给党爱国。
方家是近江豪门,但因祖上是武将出身,家里枪棒教头不缺,但方氏儿郎们诗词书法上的造诣总是欠些火候,所以家里值钱的古画还真不多,即便有,也不舍得拿出来当赌注,反正事先党爱国也没具体指明要什么样的字画。
期盼已久的朝廷封赏终于到了,近江城内一片欢腾,大伙儿都忙着扯绸缎做新官袍,方承斌从自家书房里拿了几卷字画,又去朋友处讨了一些,亲自送到客栈,此时客栈已经被四位仙人包下,住的倒也宽敞舒服。
方承斌让家丁捧出一卷卷字画来,介绍道:“时间仓促,下官帮仙人收集了吴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