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一更温和一点。
“你啊,未免太过小心翼翼了。”安小元这样回答他,“当然我明白你的担忧,也不是说小心翼翼有错。不过在我的角度,我倒觉得这样可能会让他更轻松一点。”
事实证明安小元是个比外表看起来细心得多的人,就连爆粗口也拿捏得准确。
很久之后再一次接到安小元的催稿电话,言行一很是愣了一愣:
“呃……我现在,没在工作呀。”
潜台词是连载早就停了催我干什么呢?
“我当然知道你现在没工作啊,那你想以后都不工作了是吗?”
“也不是,就是,现在,好像,写——”
言行一十分难得的组织不好语言了。
“你可别跟我说写不出来。”
“呃……”
“别嗯啊的,我可没给你出作业,就算是日记你也坚持每天写写。”
“日记我写了也不能给你看啊……”
安小元在电话那边吸了口气,“你特么……别仗着修养就挑战我的权威!”
言行一问他:“其实你是没人可骂了等着催我的稿随便骂我吧?”
“别这样,我好歹也是你的死忠粉。”
“态度可不像啊。”
“爱都藏在心里。”
“你还是让我看出来吧。”
“别闹,咱不是说好了瞒着你男人和我媳妇的嘛。”
那是言行一第一次,在交谈中忍不住笑出来。
老实说,甚至让肖之远有点嫉妒安小元。
在那之后,安小元经常有事没事给言行一打打电话,吐吐苦水。有时候是媳妇儿开始写言情小说啦死活要听自己的感想说实话就被揍啊;有时候是新来的实习生太操蛋了简直目中无人啊;有时候是刚拷了排版资料的u盘被同事当成新型搅拌棒搅咖啡了啊。
偶尔也会出门跟安小元吃个饭,或者像今天一样到家里来聚餐。
五点刚过,安小元媳妇儿也从超市带着一大包肥牛肉片和水果上门了。
“两口子差距可真大,有的人就敢腆着脸空手上门。”
于是整整一顿饭直到离开,安小元被优先恢复了吐槽能力的言行一黑了一晚上。媳妇儿对着肖之远发花痴,安小元脸黑了一下;媳妇儿说要是小元再长高个三公分也行啊,安小元脸又黑了一下。
肖之远现在才明白安小元的用心良苦——用自己的痛苦换来别人的快乐。
春节之前的几天言行一格外的忙碌。
准备了相当多的年货和方思一起去小姨家跟母亲住了几天。虽然儿子离婚的阴影还存在着,但大家很有默契地什么都没提。
看到母亲精神还不错,言行一也放了心。
除夕当天,方思回娘家过年之前带着小隽明跟言行一一起吃个饭。只是由于方思要赶下午的客车,所以吃过了中饭肖之远就开车送他们去车站顺便帮拎包。
“之远,”熟悉以后方思也跟言行一一样叫他,“真的很感谢你。虽然我知道你也不在乎这句感谢。”
“别这么说,”由于之前的大雪,肖之远开车格外小心,“我也要感谢他身边有你和安编辑这样的朋友,给我们很大帮助。”
“可我们毕竟跟你不一样,或者说,我们即使跟他再亲密,也无法像你一样把他当成最重要的那个人去对待。”
每个人心里的那个位置,都只有一个。
方思这番话,还有一点试探的意味。即使与肖之远接触了这些时间,她还是想确认他到底是否能成为支撑言行一的那个人——至少,要从他这里得到确认。
虽然她知道这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肖之远隐隐的感觉到了,但他说不出什么煽情的漂亮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放心,如果有一天你们闹分手,我不会偏袒行一的。”
七年前分手的理由,方思是从言行一嘴里挖出来的。她充分表示了理解,同时也充分表示了不认同。
可是她也深切的明白,根植于言行一心中的不安,并不会因为肖之远的陪伴而轻易消除。不止是言行一,任何一个爱着对方的人,心中一定深藏着对于失去这个人的恐惧。
最爱的那个人,最可怕。
肖之远把方思母子送上车,包裹都安放好,又看着大巴离开才回到自己的车上。
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天上又开始飘起了小雪,连商店都关了大半。肖之远稍微提升了点车速,赶在天色刚开始发暗的时候回到家。
门口,像樽雕像一样站着不动的,是早就在放假的徐理。
“徐理?”
听到他的声音,发呆的徐理惊醒一般回过神来。
走近一看,发现他头发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看起来站了不短的时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徐理抿着嘴唇,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样说道:
“老师,我有话要跟你说。”
“那进屋吧……”
“不要。”徐理断然拒绝,“我要单独跟你说。”
“去工作室吧。”肖之远率先调头走向工作室,徐理默默地跟在后面。
工作室很久没人,虽然有供暖也觉得冷飕飕的,肖之远刚进门就在玄关的柜子上找空调遥控器。
却被徐理突然从背后抱住了。
“老师,我不行吗?”
一向冷静自持的徐理,此刻声音抖得快要哭出来了。
徐理的感情,肖之远不是没有发现。或者说很久以前就发现了——他跟七年前的自己,那么那么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