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出冤案是熊友惠和侯三姑。
熊友兰和熊友惠是兄弟,哥哥熊友兰外出给商人帮工,弟弟在家读书。邻家姓冯,是商人,家境不错,其子锦郎面貌丑陋,其子侯三姑却是容貌伶俐,冯父便认为三姑怀有二心。冯父将一副金环和十五贯钱交给三姑保管,却被老鼠叼走,恰好鼠洞通往隔壁熊家。熊友惠一早醒来就见到金环,以为是上天所赐,正愁无米下锅,便拿去换钱。同时又买来鼠药,掺入面饼,准备药老鼠。熊友惠去换钱米的铺子正好是冯家的,锦郎见了金环,认定是三姑给的,便要回家问罪。怎知老鼠将面饼叼到冯家,锦郎误食身亡。冯家便将熊友惠和侯三姑告到衙门,县令听冯父一面之词,又见侯三姑貌美,认定她二人因jiān_shā人,屈打成招,定为死罪。
穆清彦听出几分兴趣。
两出冤案很有些共同点,比如都起于“鼠祸”,一个是自然界的老鼠,一个是人间鼠辈娄阿鼠。其次,是一系列的巧合,巧的令人咋舌。再次,都有很强的反转性,表面看到的,往往与事实截然相反。
最后,或许也要算上两位县令的偏听偏信和草率,以及“屈打成招”。
不同于前世,眼下衙门审案,用刑是合法的。如此来,难免因各样原因造成冤假错案。
终于,压轴新戏《鸳鸯扣》开始了。
穆清彦全神去听,连猜带蒙,否则很多地方会听不懂。他并不听曲调,只关注唱词,着重于了解讲的是怎样的故事。
——一个姓郑的书生赴京赶考,途中借宿在程姓乡绅家。程乡绅有一子一女,儿子也读书,女儿聪明伶俐,且正值婚配之龄。和其他老套的戏文一样,郑生受到很好的款待,得到程家父子的赏识,还得到了一门婚约。程乡绅赞助他盘缠,让他进京赴考,取得功名后回来成亲。
到此时,故事陡然变化。
郑生辞别程家,带着程家送的马车和仆人上京,当晚夜宿荒庙,早起却发现仆人已死。郑生满面惊恐,不知所措,正欲寻人,却见一群衙差出现将他锁拿。原来在他离开程家后,程家上下全都中毒而亡,程乡绅死时写下一个“郑”字,而程家小姐衣衫不整,乃是一头碰死,手中死死攥着一枚玉质鸳鸯扣。
衙差们在郑生身上搜到另外一枚鸳鸯扣。
这是一对腰带上的锁扣,明面雕刻着莲花和鸳鸯,背面的环扣设计成鸳鸯扣的形式,既精巧别致,也不容易松开。
郑生承认,鸳鸯扣乃是程家小姐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一人一枚,待他高中回来,合二为一。
这部戏分上下两场,上半场戏正好结束在郑生被抓。
“一开始我真以为是普通的才子佳人。不过……”陈十六回想着戏文内容,反问:“嫁祸?不是说跟《十五贯》类似吗?会不会也是一出嫁祸?”
如同《十五贯》一样,《鸳鸯扣》也收到百姓们的喜欢,他们尽情的讨论,无一例外,都认为郑生无辜。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视线一直跟着郑生,郑生根本没有作案。
然而穆清彦没有急于下结论,因为在郑生身边的仆人也死了,两人一直在一起,天亮后死了一个,与其说不是郑生做的,倒不如说编戏的人将关键情节隐藏了。或许是,为了保留故事性?让戏文更有悬疑,更能调动观者的兴趣。
这时候已经没什么在吃席,要么喝酒,要么看戏。
就在宾客们等待着下半场戏开始,穆清彦注意到管家神色匆匆的出来,面色发白,一头的汗。管家从席间请走了杨老爷和杨如松,不多会儿,又折返出来,坐着马车不知去了哪里。
像是出了大事,杨家不想声张。
然而有些事情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