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贵忙上来道:“小妹你拿这个,我来弄。”
清哑就直起身子,接过古琴站到一旁。
圆儿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清哑道:“我家种的。送你。”
圆儿满心舒坦,越觉得这姑娘合眼缘。
郭大贵热心,又最支持妹妹的,也对圆儿笑道:“这些都是我家自己种的,也不值什么钱。小兄弟你不嫌弃,拿回家哄弟弟妹妹。今天难为你了。”说着话,已经将菱角倒入篮子。
待直起腰来,又看见圆儿送的箱子,忙将箱子搬进竹篓竖放好。
蔡氏和吴氏在旁看呆了。
蔡氏不明白,明明卖东西,怎么转眼都拱手送人了!
换上别人,她肯定不依从。
但这事是小姑干的,且婆婆也在场,她本能地要看婆婆脸色行事。
而吴氏呢,自从清哑拿枣给圆儿吃,她就提着一颗心。
见闺女果然又要送人,想阻拦,当着人又恐驳了闺女的面子;任她送,又心疼,因此神色变幻,犹豫不决。
圆儿觉得清哑和郭大贵人很不错,但吴氏和蔡氏的脸色瞎子也感觉得到。他不在乎贪这小便宜,便对清哑二人道:“已经拿了饼了,怎么好意思还要这些。这样,我们买吧。”一面凑近清哑低声道:“姑娘放心,不用我自己掏钱。”
说完转身对先前小厮吩咐道:“昌儿,叫金妈妈来。说这枣和菱角很不错,谢姑娘晚上就要到了,还有韩大爷,买些果子预备着待客。”
昌儿忙道:“嗳。”
转头跑进去了。
圆儿就对蔡氏道:“大嫂帮忙称一下,看多少斤,好算钱。”
蔡氏巴不得一声,走上来就开秤。
清哑见他坚持,不再推辞。
这样人家,自然不在乎蝇头小利的。
这少年既然是少爷身边人,也不会在乎小恩惠。
她要再让,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因此,她又开口道:“谢谢!”
圆儿发现,这姑娘很少说话。
但她的目光比嘴巴更能传达心意。
比如,此时她说“谢谢”,只两个字,他却看出不止这些,还有“你们这样人家是不会在乎这些小东西的。小兄弟格外照应,我都知道。既然你一片美意,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想着,他不禁问道:“姑娘贵姓?”
问完后悔,人家姑娘家的名讳怎么能告诉他呢?
然清哑却回道:“姓郭。名清哑。”
圆儿跟着少爷,肚里也攒了些墨水,闻言眼睛一亮,“清雅!”
这真是人如其名了。
清哑没解释,只是微笑。
圆儿又问郭大贵名字,住哪等等,和他热乎乎攀谈起来。
吴氏见闺女与从前不一样,竟与一个小子说这许多话,又忐忑,又担心,因走上来低声道:“这东西重吧,娘帮你拿着。”
清哑怕她不知古琴用处而有失,摇摇头,依然自己抱着。
一时昌儿叫了金妈妈来,蔡氏已经秤了枣和菱角。
金妈妈没买过郭家的东西,自然要先尝;尝完又问价;问了价又嫌贵,又压价。
圆儿道:“哎哟金妈妈,我和昌儿已经尝过了。要是不好,能喊你老来?你老就别压价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种些东西也不容易,大老远的送到镇上来,就贵个几文钱,也是该的。就说这菱角,那可是加了料煮的,味道特香。这枣子也不用说了,我才瞧见这大嫂和大婶在刘家那边卖了过来的,要是不好,也不能就剩下这么点了。你想要多买还没有了呢!”
金妈妈失笑道:“你小子今儿怎么了?这是你亲婶子啊还是刚认的干娘啊?净帮人家说话。不像买东西的,倒像卖家。到底是跟大少爷的人,嘴上功夫一套一套的。”
说着,众人一齐都笑了起来。
吴氏见圆儿这样照顾他们,又感激又警惕。
她忙道:“这小哥厚道,我们也不能眼皮子浅。老大媳妇,把零头都抹了,按整斤算吧。”
金妈妈倒不好意思了,连说不用,遂付账。
说笑间,圆儿见清哑抱着琴静静站在一旁,忍不住又关切地问道:“郭姑娘,这琴你知道去哪找人修吗?”
清哑没回答,却目露询问之色。
郭大贵赶紧问:“去哪找?就在镇上吗?”
圆儿摇头,道:“湖州府城外有个天音寺。天音寺旁有个天音阁。天音阁的主人就是制琴高手。这琴最好送那去修补才好。”
郭大贵失声叫道:“湖州府城!那么远!”
清哑微笑,没有失望,也没有流露出意动神色。
以郭家的条件,她不可能将琴送到那里去修。
圆儿见她神色,也知自己白说了。
若有条件去找天音阁的主人,也就不会买这破琴了。
他不禁替清哑发愁,这破琴拿回去怎么办呢?
一旁,蔡氏已经收了钱,吴氏忙招呼郭大贵和清哑离开。
清哑对圆儿微微点头致意。
圆儿立即道:“姑娘慢走。”
又对郭大贵道:“郭大哥慢走。”
郭大贵笑道:“多谢你殷兄弟。”
说完,蹲身就要挑起担子。
然担子一头放了圆儿送的一箱旧物,另一头却是空的,挑不起来。只一转念,他便俯身将郭巧抱起来放在竹篓内,“巧儿,三叔挑着你。”
一头箱子一头娃,正好平衡了。
郭巧欢喜地叫道:“好。”
郭大贵便蹲身,挑了离开。
圆儿看着他们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