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一次?”姨妈不满道:“为什么不让梅子秋到这边来?”
谁也不敢说话。姨父也沉着脸:“她们家有要求,我们家也有要求。两年之内,你必须带她回来,不然我们这边也不会同意!”
姨妈立刻说:“对!小楚,你听到没?”
“嗯,我知道了。”
其实我心里很想回来的,毕竟中国才是我的故乡。但在这里的社会认可度毕竟不高,而且没有法律保障。梅阿姨也抓住这两点不放,说除非中国法律承认就放梅子秋过来。我心里苦闷,巴不得中国法律早一些通过。
我担任分公司的总经理,工作更加繁忙,但我尽量回家吃晚饭,而且周末一定和家人一起度过。
卓悦呢?她与落落多少年来一直不清不楚,落落不断的离了婚又重新结婚,卓悦一直陪在她身边。但她生活的重心已经渐渐转到工作上,我们之间的工作联系逐渐增多。我常常想起高中的时候在她家中,我们庆祝正式成为朋友而喝醉,那是我人生第二次喝醉。
陆敏儿结婚生子,一生平安,家庭幸福。我觉得她是最聪明的,可我永远学不会她的聪明。
工作努力,薪水比以前更高了,我便经常把爸妈接到日本来生活,姨父姨妈有时候也过来玩。由于经常能见面,再加上梅子秋本来就很谈爸妈姨父姨妈的喜欢,家里的怨言也就消停了许多。
唯一的遗憾就是,爸妈觉得没有我自己的孩子。日子越往后,他们对此的忧虑便更深。
“你梅阿姨抱的可是自己的孙子!”
对于他们的这种话,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我把小平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但他确实不是我自己的孩子。时间久了,其实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父母一直劝我做一个试管,但我觉得自己此生注定与孩子有缘无分。我那样爱梅子秋,如果孩子我们俩的,我也不要。人生就是这样,得到了矢志不渝的爱情,失去了孩子。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不过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与梅子秋的生活平淡如水,一直到我们很老很老了。小平成了有担当的中年男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再也不是那个在我怀里撒娇的孩子。
晚年的时候,我身体打不如从前,衰弱的让我自己都觉得可怕。我总会回忆一些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人,强烈的怀念童年,和青春期,越来越思念祖国。可大脑已经无法控制年迈的身体,我不能背上行囊,健步而行,在世界穿行。我甚至需要梅子秋推着我的轮椅。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还是睡不着,我看着身边梅子秋一脸的皱纹,满头的银发,哪里还是那个曾经美如秋水的姑娘?梅子秋责怪我总是想太多,才导致身体越来越差,她看在眼里,却急得没办法。
秋季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很差了。我努力张开疲惫的眼皮,梅子秋坐在我的床边,看到我睁眼,询问我要不要喝水。我摇头,看着窗外缤纷的落叶说:“带我去银杏树那里看看。”
梅子秋忍着泪水,慢慢的推着我,慢慢的走到寺庙。
我看着满树的枯黄的银杏叶,在风吹下纷纷坠落,感叹道:“落叶归根。梅子秋,我走后,带我回家吧?我好想家门口的那棵银杏。”
梅子秋已经泪流满面。
“梅子秋,秋元薰。这名字我挂记了一辈子。我想我恐怕是永远追不上你的年纪啦!”
梅子秋绕到我的面前,我们看着对方苍老的面孔,一时无言。
“小楚君,这辈子我太自私了。下辈子,我跟你回中国去,好不好?”
“好。”
我伸手,最后一次抚摸她的脸庞。
“小楚君,来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