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绝境的天一直是血红色的。
这里没有四季,或者它早已忘记那春夏秋冬。从什么时候开始,夏绿冬白都被那血色取代。血色的天,血色的地,和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人类其实从来没有需要去抗争的东西,当外敌祸乱都解决完以后,还存在什么对手?但战争依然无休无止,因为他们需要得到很多东西,而只有掠夺,才能得到这些东西。
“冥族!冥族的人又来了!”血泊之中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大吼着,他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后方跑去。“快!快应战啊!”他大喊着,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他拼尽自己的全力狂奔,但他前行的身影却戛然而止,他沉默着低下头,自己的胸口处,紧紧地插着一把黑色长剑。“快......快应战......”他的嘴角不住地溢出鲜血,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身体倒了下去。
“你知道应该应战的话,那么自己就不会逃跑了。”一名长发青年将长剑从男人的胸口拔出,他用手抹过长剑上黑红色的血液。
青年的黑色长发迎风飞舞,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微笑,“依,你都看到了吗?那个地方是每个人的要害。”他转过头问道。
“够了......哥哥......”他的身后传来了怯弱的女声。青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面色再次变得阴冷起来,他盯着前方那几名拿着刀剑战栗的人,这些人甚至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下一秒,青年已经将一个人拦腰斩断,那个人的脸上永远凝固住恐惧的表情。
“啊啊啊!”青年的身后一个人举起刀向他的头上狠狠劈了下去,他连头都没有转,反手将剑捅进那人的小腹中。
“这也是要害。”青年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说给身后瑟瑟发抖的女孩听,他抬起手,猛地一剑斩落,两人都被一剑而身首异处。他向前迈出一步,最后一名少年惊恐的大叫着,连手上本该紧握的剑都丢掉了。“脑袋也是。”青年将剑尖折了回来,用剑柄重击在少年的头颅上,脑浆迸裂,无比残酷的杀人方式。
他的身后,那名女孩再也忍受不住吐了出来,她的小手紧紧地攥着青年的衣襟,她一直吐了很久,然后在急促的喘息着。
“够了......我说够了啊哥哥......”她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啊?”青年人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妹妹。
“求求你了,不要再杀人了哥哥,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吗?”女孩抬起她满是泪痕的小脸,对着青年说道,“我们......回家吧......”她的呻吟逐渐低了下去,最后仿佛蚊子一般无声无力,低下头,女孩再次抽泣起来。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依。”青年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他揉了揉女孩的脑袋,轻声的说,“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
“哥哥你总是这样!”女孩奋力甩开青年的手,“总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懂,好像永远都是最后一次,但我根本,根本不想伤害别人啊......”她抬起手,轻轻去擦自己脸颊上的眼泪。
“所以说你什么都不懂。”青年白色的衣襟沾满了鲜血,那是属于敌人的肮脏的鲜血,女孩一直被他护在身后,甚至连衣裳上都不曾沾有一丝血迹。“血色的天,难道你不羡慕吗?”青年抬起头看向天空,“依,我们冥族都是黑暗中的蛾子,穷尽一生也难以触碰到那光亮。在古冥界我们看不到任何光明,所以我们想触碰到那光,哪怕自己被焚烧至死也无所谓。但我们抬起头看见的只能是死灰色的天空。低下头看到的永远是阴黑色的大地,我们是被遗弃的种族。”青年人伸出手抓向天空,但却什么也抓不到,“杀人,或者被杀,我们冥族只有这两种选择,或者说世间万物都只有这两种选择。世间都惧怕我们,是因为我们惊人的天赋与无与伦比的力量。所以他们遗弃我们,千年前我们与他们共同对抗从天大劫,后来我们又帮助他们对抗魔族,但他们将我们逼到一个不属于五方大陆的临界点。他们敬畏我们?不,那是恐惧。因为强大,所以畏惧。因为强大,所以遗忘。”青年看着前方向自己冲来的阵势,少说也有二十余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惊人的气势。“为了不被残害,我们只能选择杀人。”青年依然自顾自的说着,“为了活下去,死的就只能是别人。依,如果你不想受到伤害,就一定要学会去保护自己,学会去杀了那些伤害自己的人。现在,我教你杀人。”他按动剑柄,长剑猛地斩出,伴随着他的斩击,连空间仿佛都出现了坍塌。几乎是一瞬间,那无数高手被一剑斩断,血肉横飞。“与修为无关,这是杀人招式。”青年将长剑收回鞘中。
岚慕紧握着拳,静静的听着屋外的喊杀声,怎么可能赢,对手是冥族啊,但为什么冥族还要进攻这里呢,岚家做了什么错事?!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仇恨还是恐惧。“没事的,慕儿。”他的身前,一位高大健硕的中年男子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抚摸着岚慕的头,中年男子正是岚慕的父亲,也是岚家的本代家主,岚卲。岚家是东绝境三大家族之一,作为五方大陆中最靠近从天魔渊的一处,只有转天境及以下的修士才能在这里正常待下去,所以有转天后期修为的岚卲坐镇的岚家也成为东绝境最有势力的三处之一,岚家曾经是东绝境最强大的家族,因为当年的岚卲甚至真正踏入过神无大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