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时间,总会收拾好的。可秦誓贞等人的性命却是经不起熬的。
这种时候,就看两人中谁比较沉得住气,能等到最佳时机了。
壶空酒尽,姝妙轻声问道:“公子,要不要奴婢再去拿酒?”
我摇了摇头,起身整衣:“酒兴已尽,再喝就太勉强了。晁先生,留随今日还有政务,得空再来与你把酒言欢。”
晁视礼节周全,行的却只是中昆文人交往时的常礼,也笑意盈然:“大人好走,晁视明日恭候大驾。”
狱卒赶过来收拾桌凳,问我要不要给晁视带枷。
我摆手笑道:“晁先生在事发之前对城北的官吏和政局手下留情,追根溯源也算有恩于我,这枷刑如果不是雷大人的判词,而是牢里的什么陈规陋习,能免就免了吧。”
晁视微微吃了一惊:“大人何出此言?”81c6连看om】
我哈哈一笑:“宫时略为了扯六道门下水,连当阳生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算计,用心狠辣,纵使对城北疫病有所顾忌,也断不会因此而放过城北司衙的属官。尽量不伤城北属官,以防城北疫情失控,应是晁先生坚持的吧!”
晁视的气息一窒,看着他正色道:“晁先生,留随年岁尚轻,行事不免粗疏轻狂,但终究不是傻子,时局政治,还是能看清楚一二的。当时的情势,你还能坚持尽量稳定城北政局,这片为民之心,留随不能不谢。”
我弯腰行了半礼,退出牢房,与双姝姐妹相偕而出。
雷律方在外面等着,见我出来便问:“大人要不要去看看宫时略?”
我摇摇头:“宫时略智谋过人,又心狠意坚,不似晁视人情味重,要是闻是真不降,我也没必要去见他了。”
雷律方说了一句我心里想说的话:“闻是真若是不降,连累的人可就多了。”
事关人命,不止是人才不能为己所用的遗憾,这可惜二字,说不出来,其实心里却不免对这些重义轻生的人有些恼火。
雷律方见我不言不动,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牢狱,笑问:“大人觉得要等多久?”
“应该不会太久。”
晁视在某些方面其实也算优柔寡断,狠辣不足,与我有些相似,只是他比我年长,决断能力更强,只要给他少少的思考空间,他就能下定决心。
雷律方叹了口气:“晁先生也是难得的聪慧人,怎么的在这里却拖泥带水,不够干脆,落于下乘。”
“这就是人情了,晁视假如不是这种人,我也不来见他。”
正说着,一名狱卒跑了出来,叫道:“府台大人,刚才的犯人求见。”
雷律方正色询问:“大人,需要下官签署放人的文书吗?”
“不用了。晁视不是投降,放不得。不过需要你在牢狱外找间独立的牢房关押他。”
牢里光线晦暗,晁视的脸色也晦暗难明,他见我走近,也不废话:“大人,闻侯之事嘉凛将军预备如何处理?”
“还有三天时间,闻是真若降,你们都不用死。闻是真若是不降,你们中有降的可以免死,不降的,与闻是真同死。”
晁视的身体不自禁的一颤,终于还是问了一句话:“大人,阴谋暴乱,起于我和宫时略,与妇人女子无关,您可否网开一面?”
他言词隐晦,我却知他意中所指重心在于秦誓贞:“纵算我肯放,秦誓贞可肯走?晁先生,你比我更了解她,若你们都死了,她岂能独活?她要活下去,是要有人陪的。”
晁视嗓音一哑,脱口而出:“大人以此诱降,不免落于下乘!”
“诱降?”我呵呵笑了起来:“晁先生,你不免高抬了自己,小瞧了留随!”
晁视一愕,我走到他面前,凝视着他:“闻是真若是不降,你们殉死;闻是真若降,你们虽然存活,也会因此而瞧不起他,与他分道扬镳,照样不会为新朝所用。其实不管我怎样相劝,你们为了义气和名声,都不会投降。”
晁视默不作声。
“晁先生,当日平定乐康巷后,查点人数,有三百多名无辜百姓死亡。那一夜,十六连窑火化亡者遗体的黑烟遮蔽乐康巷的天空,迫于时局,百姓不能给自己亲人停灵守丧,只能守在十六连窑前一遍一遍的唱着给亲人送行的哀歌。”
我看着牢狱那狭小的窗户外的一抹秋色,当日所见所闻仿佛重现:“魂兮且行--有怨且达天地,有恨且禀鬼神。黄泉路远无归路,奈何桥西抛妄念……妻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