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熟悉左回风的人都认为,他拥有武林中屈指可数的头脑,以及堪称武林第一的脸皮。然而就在听清了唐秋低得几乎不存在的声音的那个瞬间,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脑中一片空白,仿佛隔了很久,这段日子中的种种蛛丝马迹才纷至沓来,在脑海里回旋往复,逐渐联结成形。舞柳和唐秋的密谈,唐秋追随的眼神和独自的微笑,自己连日来的倦怠懒惰,唐秋对饮食的在意和安排……
全身的血好象都冲到了头上,再缓缓流回原处。
怀了孩子的不是唐秋,而是被蒙在鼓里的自己。这些天根本用不着日思夜想提心吊胆。
冲击太大,身体几乎不听使唤,左回风用力坐起身来,反手抓住了唐秋的手:“你说的……是真的?”
片刻后才想起用力太大,语气也太凶,急忙松开手。他看见唐秋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脸上先是红了红,渐渐变得苍白,慢慢垂下了眼帘。
心里反射性地有些发紧,脑中却头绪纷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有重新躺下,象平日一样抱住,等待怀里的身体不再僵硬。
连日来这么开心,唐秋一定很想要这个孩子。
如果原定计划实现,他毫不知情地怀上了宝宝,恐怕会比现在的自己更难受更接受不了……
试着抱得更紧一些,发现唐秋虽然没有挣扎,但也偏开头不肯理他。
苦笑,这算不算害人反害己呢?又要生宝宝又得道歉,实在是惨了点。
左舞柳,你……给我等着。
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左大庄主万般无奈地低下头,蹭了蹭对方的肩膀:“秋,我现在变成这样,全靠你照顾了……”
室内茶香弥漫,兄妹二人相对而坐。
左舞柳端起面前的茶盏,掀开盖子,轻轻啜饮一口:“好茶,西湖边新下来的龙井确是极品,可惜哥你每天服那么多药,暂时是不能品茶了。”
左回风好像没有听到,面不改色地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大枣党参莲子红糖……
他用最温柔的动作盖好杯盖,用最温柔的语气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给我解释清楚。”
好……可怕的口气。左舞柳微微低下头,眼睛已经弯成了淡淡的新月形:“哥,你该记得那天你也吃了一个果子。”
“……”
“你吃的是雌果,小秋吃的是雄果。”
“……”
“所以说,不管你们……实际上是怎样的,宝宝只能轮到你来生。”
“……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是为了你们好。这样生出来的宝宝容貌性格才会比较像小秋,哥你要怪就怪自己长得不够美,而且我才不要好不容易得来的侄子有你那种恐怖个性。”极其极其无辜的语气。
“……”
左回风看着妹妹心满意足地又喝了两口茶,目光在自己身上灵活地转了几转,最后停留在小腹上:“放心,小妹会留在这里替你操劳庄务直到宝宝出世的,你就专心养胎吧~~”
“喀”地一声,很轻很轻,他手里的杯子终于温柔地碎了。
说到恐怖个性,谁能比舞柳更恐怖。
就在这时门开了,唐秋端着一碗药走进来,放在左回风面前:“你早上忘了喝这个。”
又是当归的气味,安胎药。
一阵厌烦,左回风轩起眉毛,然后他看见了唐秋眉目间略略窘迫但也充满期待的笑意,明澈幽深的眼睛仿佛在透过自己看着更多的东西,等到视线扫过地上碎成八瓣的茶杯以及散落的红枣莲子时,浅浅的笑意里顿时多了几分了然。
容貌和性格吗……?
他叹了口气,接过药碗一口气灌了下去,跟着站起身来:“秋,我有点累,你来陪我休息一会儿。”
说着伸手挽住这些天来百依百顺得令人受宠若惊的情人,朝庭院另一边的主屋走去。
生就生,反正美人是我的,像美人的可爱宝宝也是我的。
两天后,左回风传下命令,以他日常居住的主屋为中心点,周围方圆一里之内全部严密封锁,未经准许不得擅自出入。
左家园林广大而深远,守备外松内紧,此令一下,主屋俨然变成了城内之城,除了镶珠嵌碧,只有几个在左家多年忠诚可靠的下人被挑出来留在里面,一应物品则每天由两个固定人选送进送出。左管家理所当然地坐镇内务全局。
左家的下人们尽管训练有素,面对这样的阵势仍然禁不住好奇。对于平时勤于理事的庄主毫无理由地开始深居简出,一连数月不曾露面这件事,暗地里的私语和猜测从来不曾中止过。可惜,统统空穴来风不着边际。
入夜了,权宁坐在庄园一角对着初升的月亮生闷气。
回来两个月,表哥起初神气古怪,接着来去匆匆,最后干脆避而不见。秋哥么,病况大见起色当然很好,但是为什么总是呆在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