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下雨什么果然最讨厌了。
对面的首领挥了挥手,看起来是要全军出动了。
“与君相守,幸也。与君共死,幸甚至哉。”
崔诔桑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哽咽在喉头的话说不出来,只好在盛琊玉手心下来,写完最后一笔,被抓住了手腕,那人的力道很重,重的连带崔诔桑也疼的发抖,力道缓缓下去,可是还是死死的抓住不放。
崔诔桑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泪皆具,将盛琊玉的手扯开,大喊“金银铜铁,护好她们。”
然后提剑,拿着一去兮不复返的气势冲进了军队,她经过的地方人倒了一片,径直杀到了将领那里。
那双眼,那双眼曾经流露出痴情、狡猾、欣喜,可从没露出现在这种满是杀气的样子。
“下马!”崔诔桑话毕,手起刀落,马的膝盖被削断,那人从马上跌落。现在的她没有太多耐心,也不想有耐心去和地方将领周旋。
像极了从地狱浴血而来的恶鬼。
那人还没站起身来,就被一把剑了结了。
金兵看到这些又开始在喊什么女真语,崔诔桑听得烦了,提剑一挥,斩断了雨线,也割了几个金兵的喉咙。
突然金兵散开,一个锤子远远地扔过来,崔诔桑一闪,看着地上的锤子,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锤子的主人。
那人手里还有另一个锤子。
“我欣赏你这样的中原女子。”那人走到崔诔桑面前,拾起锤子。
崔诔桑没有说话不给他任何机会,提剑上去,就是一通乱刺。
“我叫完颜翰,交个朋友!”那人的声音洪亮,在这暴雨中听得分清。
只是这里可不是什么交朋友的场合,只有杀红眼的敌我两方。
完颜瀚好像也明白了这个道理,拿出了真本事,对付乱了套的崔诔桑,他无需废多少力。
“休伤我徒孙!”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一锤下去,崔诔桑上虽做出反应,卸了一部分力,可还是被打的脑袋轰鸣,七窍流血。
一道身影闪来,截住了完颜瀚要再补的一锤。
轻轻松松,一只手就这样挡住了。
来人看了倒在地上的崔诔桑,怒道:“你若把我徒孙杀了,以后可就再没人送我酒喝了。”
明明是下着大暴雨,明明那人像是在喃喃细语,但却听得那么分清。
完颜瀚意识到自己遇到高手了,刚刚的威风一时间散去。
来人正是洛阳王,温晚。
温晚手轻轻一推,完颜瀚就后退数十布,撞上身后的金兵才停下。
“人,我要带走。若有阻拦,休怪本王不客气!”温晚话就放着了,听不听是他们的事,但是他说到做到,谁让他是温晚呢。
“不过,你必须死!”温晚话音一转,杀气陡然暴增,十步之内,只用眨眼的功夫到了完颜瀚面前,一记面刀劈在他头上,若不是有雨声,在场众人一定能听到头骨碎裂声。
金兵面面相觑,人必须拦下,这几日崔诔桑一行人折了他们兵马数万人。只是一两个上去送了死,没人再傻到直接往上冲。
洛阳王就这样在敌军中带走七窍流血的崔诔桑,崔诔桑紧绷的弦一松已经不省人事了。
“琊玉!”
崔诔桑惊呼心上人的名字,从软榻上惊坐起。
周围都是陌生的一切。
“小姐你醒了~”一个丫鬟端着汤药见她醒了很是欣喜。
“这里是哪里?”崔诔桑揉了揉脑袋,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琊玉有没有和我一起的人”
“哦~小姐说那几位姑娘?”丫鬟说话不慌不忙的,急死个人了。
姑娘?崔诔桑一类,她们本就都是女的,也没什不对。
“是是是,怎么样了?”
丫鬟刚要回答,就见洛阳王走了进来嗔怪崔诔桑,“你这丫头好没良心,把你救回来你不但不先谢过我,还关心那几个中毒半死不活的丫头!寒心啊~”
半死不活?
合着那么一大段话里,就只听到这个“半死不活”。
“他们怎么样了?”崔诔桑想起身下榻,刚站起来就一阵目眩乏力,又被丫鬟扶着回床上躺着了。
“不好,尤其是那个坐轮椅的。”温晚捋了捋胡子说着,还偷看崔诔桑反应。
“臭老头!不许拿我寻开心!”崔诔桑拿起手边枕头就这么扔了出去。
丫鬟在旁边看的倒吸一口凉气,何人有这胆量对洛阳王出言不敬啊!
崔诔桑当初落难,洛阳王是盛琊玉三跪九叩请来救人的,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两人间有什么。
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四个有名声民心的神侯府捕头都是女子。
“哈哈哈,不拿你寻开心,倒是四人里你才是伤的最重的。”温晚正色道,看起来一点不像在开玩笑,“那药你觉得是谁家会做出那么妙的?”
“岭南温家”崔诔桑隐约有这想法,只不过没得到证实。
“是了,要解也不是难事。她们现在无碍了,倒是你弃了活下去的念头,那个有腿疾的女娃娃日日和你说话才把你盼回来。”
洛阳王的话让崔诔桑一时间恍然,当时确实是没想活着走出汴京。
如今活的好好的,却怎么也做不到嬉皮笑脸地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洛阳王让崔诔桑好生休息,前脚刚走,后脚盛琊玉就来了。
洛阳王不知,丫鬟也没说,这汤药是盛琊玉喂下的,也只有她有本事给喝什么吐什么的崔诔桑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