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的远古妖兽越来越多,虚像也凝聚成了实体,围绕着巨型雕像上下翻飞,却不敢靠近。
终于一只独角古兽,远远地射过来几道白光,将庞硕蛇身上的鳞片削落些许。碎鳞四散飙飞,却没有气息波动,更没有鲜血涌溅,好像李荒原真就成了雕像。
但是有了领头的,便有后来者。古兽群动荡起来。有十几只古兽弓身昂头,一起发动了攻击。
“呔!一群兽魂,也敢伤我主人!”大邦狂吼一声,顶着劫息冲了过去。身形未至,百丈蚌壳猛然闭合,“咵”的一声,一道雪亮风刃飚射而出,把独角古兽击飞。
兽群登时暴乱,众多古兽掉头攻击。
一时间,斑斓光芒乱窜,电闪雷鸣轰响。
大邦左闪右避,还是挨了几下,巨蚌法身乱颤,有些吃不消,就急速回撤。但是无论怎么逃遁,总是围绕李荒原转圈子,再也回不到远处沙山的安全之处。似乎被天劫认定为受劫之人,不容远离。
白素素看着大邦和古兽兜圈子,估算兽群的伤害力,暗暗咋舌,心知换做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但是看到一只飞禽古兽,开始攻击李荒原的头部,把一只耳朵都扯掉了,她再也按耐不住,脚下一顿,变化出近百丈白蛇法身,飞身冲出,一头就把那古兽撞飞了。自己也在兽群里翻滚不止,眨眼间,白蛇法身伤痕累累。
大邦自远处飞扑过来,吼道:“谁叫你进来的,快跟我跑!”
“他耳朵掉了,我再不来,眼睛也没了!”白小妖速度不慢,紧跟着大邦狂奔。
“万兽噬心,噬得是心,丢一只耳朵少一只眼睛算什么?主人渡劫留命已是万幸,毫发无伤则是妄想。别停,快跑!幸亏天劫古兽只有本能,要是来个包抄,咱俩完蛋不说,定会连累主人。”大邦猛然侧转,替白小妖挡下几击,蚌壳上碎屑乱飞。
白小妖腾空跃起,躲开地面pēn_shè而出的一道尖刺,尖叫:“可是那边怪兽还在咬他,而我们只能领着一小群亡命跑路吗?”
“你是昏头了!”大邦厉声吼道:“协助渡劫要掌握尺度,过犹不及,不恰当的关爱会害死大家。”
白素素顿时被喷得面红耳赤,一时无言以对,把一腔邪火泼洒到身后,数道闪电霹雳而去,在兽群里炸得天黑地暗。
李荒原虽然耳朵掉了,眼睛也没了,但对周围发生事情一清二楚,只是苦于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生受着钻心刺骨的痛苦。
这万兽天劫果然是噬心的,身体遭受打击而毁坏,真正的痛楚却是发自心底。
身体每添一道伤口,心底便浮现与古兽的渊源,愈发深刻清晰。
多数古兽都是自己或者说是巫眉,曾经击杀过的,少数则是豢养过的兽宠。但在天劫里,统统与自己为敌,纷纷啃噬自己的“心灵”。
一开始,李荒原以为扛过去就行,后来意识到此劫竟是巫眉传承感应幻化而出,心中大惊。
血引魅蛇吞天噬日,在李荒原的脑海里是牢不可破的传承印记,但并不代表他已经完全通悟了。
就像早年原哥解释过的载人火箭。
李荒原甚至可以构想出火箭的大小,形状,明白了火箭的飞行原理,但真就着手制造,未必能造的出来。即便造出来了,也是照猫画虎,不伦不类。一如他曾经造枪,最后造成了撒风漏气的烟花棒。归其原因,懂是一回事,做却是另一回事。
巫眉的吞噬传承,本来就是残缺的。
李荒原吞噬过元神,吞噬过黑暗能量,甚至吞噬过传送阵,大都是星核无意识的举动,没时间反复推论验证。而这万兽噬心,在最不合适的时候出现,劫炼这些缺失,让“心灵”体会吞噬的感觉。
这看起来是天赐良机,实则不然——渡劫不过,轻则身死,重则道销。
天大的机会后面,往往是天大的凶险。而他明白,自己的心灵快被啃噬得崩溃了,这一劫是万万渡不过去了,即便大邦与素素拼死牵制也是枉然。
李荒原心里难受至极,连累白素素与大邦的愧疚、壮志未酬的不甘,几要盖过了噬心的痛楚。脑海里不停闪回着过往,从幼稚到青葱,点点滴滴,片片断断,恍如昨日,回光返照。
嫣然,嫣然——他在心底怒吼着,已经控制不住浑身皲裂伤口里气息翕动,鲜血狂涌飞溅。
主人啊——不要放弃!遍体鳞伤的大邦惨呼一声,迎着兽群扑了过去。
白素素的白蛇法身砰然炸裂,瘫倒在地,遥望崩溃的雕像,满面惨白。
所有古兽同时嘶吼,声震云霄。如同见了血的苍蝇,蜂拥而回。近处的古兽已经大口吞噬着泼面而来的血雨。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巨响声中,一个个吞噬鲜血,或者被血雨淋过的远古妖兽纷纷爆炸成了白雾,如同一串狂雷从天而降,涤荡着虚空。
猛烈的冲击波把大邦倒击而回,旋转翻滚、节节后退中,不忘掠起白素素,远逸逃遁,直至大沙山。
“是不是渡过了?是不是?”白素素一脸煞白,摇晃着恢复人形的大邦。
“后门,渡劫后门!”大邦反过来摇晃着她,吼道:“主人留了传承后门,强行终止了万兽噬心!”
白素素嗓中呃呃几声,软软倒地,嘤嘤地哭了:“那么他死不了了?”
“不知道啊!行劫过程被终止,必生莫测之变。你看,连续的爆炸并没有降低劫息,也不知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