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受着,可今已怀了身子,怎能再瞒着他?
严飞仙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在外十几日间,她三人一直在一起,不曾分开过,怎平白多了个胎儿?
“泡温泉那日,我醉酒落了水,有人救下了我,我迷糊间将他当做君泊……”苏幼薇定了定神,紧攥着手指,“是我粗心大意!”
“那人不是陛下?”严飞仙狐疑。
苏幼薇摇头,回道:“我问过,不是君泊!”
“将胎儿打了罢。”严飞仙长叹道,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错认了人,并不算背叛陛下,将孩子堕掉,揭过这件事便可。”
“若瞒他,我问心有愧!”苏幼薇却道,此时已平静下去,盖因早有心理准备,除了一开始崩溃外,很快便已接受。
严飞仙沉吟道:“陛下是男人,更是一国之君,他能容此事吗?他纵因爱你,一时容忍下,但心里不会介怀吗?夫妻间有了裂痕,他还会承诺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每一个问题,便似一把重锤,狠狠砸下。苏幼薇咬牙,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许久后如同虚脱了般,一身是汗,回道:“我想想……”
——若是我被人轻薄了……
——别担心,我会护住你。
——若是你没有护住呢?
——那便是我无能,自会安慰补偿你。
当日的一问一答,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苏幼薇咬牙道:“我决意告诉他!在泰山上,他说过不会放开我,我……相信他!”
更何况,夫妻当同甘共苦。发生这件事,她已懊恼悲痛至极,正是慌乱不安时,作为她的夫君,便该与她一同渡过,风雨同舟。
严飞仙蹙眉道:“苏妹妹……”
“若是,”苏幼薇勉强笑道,擦去脸上的泪,故作轻松道,“若是他受不住,我便离宫。到时,我们去浪迹天涯,踏遍万里山河。”
“什么受不住?”便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俞君泊踏入内殿,语气温和,“你们说些什么?身侧怎都不留一个伺候的人?”
早有人禀报,他已知是严飞仙在。
“严姐姐,你先回去。”苏幼薇浅笑,撩开帘子下床,目光落在俞君泊身上,微微一颤,心口泛着疼,“君泊,我有一些话要说。”
“这……”严飞仙张了张口,临到嘴边,才换了另一句,“我在殿外等着。”
“薇薇?”俞君泊几步上前,手指抚过她的睫毛,触到一点湿意,心猛的一跳,又见她眼眶微红,那目光骤然冷厉,“谁欺负你了?”
回应他的,便是苏幼薇的拥抱。她抽噎着,压抑不住恼恨,在他怀里颤抖着,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哀哀道:“君泊,对不起,我、我怀了别人的孩子……”
俞君泊一怔,脑里似有一阵雷鸣,似千万朵烟花绽开,轰轰轰作响,又复一片空白。他略显僵硬地低头,见她正仰头望着他。
她脸上的期盼、紧张、哀怨乃至绝望……他猝然惊醒,忙一手抱住她,一手轻抚着她的背,强自稳住心绪,温柔道:“别怕,别担心,有我在,一切有我……”
这几句话,他重复了几遍。苏幼薇心神一缓,眼泪却流得更凶,差点嚎啕大哭。
俞君泊一边帮她擦着泪,一边柔声劝道:“乖,别哭,别伤了身。”说罢,他还轻声逗着她,“你看我的龙袍上,全是涕泪。”
“对不起。”苏幼薇低喃,飞快地看了看他,嗫嚅道,“关于我腹中孩子……”
“薇薇。”见此,俞君泊轻语,尽量将声音放柔软,生怕吓到她般,“你若不愿说,我不过问。我相信你的心,明白那必是无意!”
苏幼薇轻抿着唇,紧紧抱着他,一颗心总算安稳下去,只生出一点涩意,软软道:“那个孩子,我不想要,让太医熬一碗药,给我打了罢?”
显然,俞君泊想得更深,沉吟道:“不急,你身子一贯弱,得先让太医号号脉,做好一切准备,确保无碍,总归不能伤到你。”
夫妻俩轻声说了些话。
“我想休息。”苏幼薇困意上头。她这十几日心神不安,每日皆未睡好,且又怀了孕,今日与他言明,得他安抚,落了心中大石,倦意便流转四肢百骸。
俞君泊轻声道:“我会陪着你。”
“好。”苏幼薇安心道,浅浅一笑,情绪不高。
直到她睡熟后,俞君泊起身,面上犹似罩着一层寒霜,身上更似有杀意,放轻脚步,在出了内殿后,低喝道:“全部出来!”
一时间,人影连晃,十几人出现,全都穿着夜行衣,一同拜道:“陛下!”这正是杜大等人,奉命保护着帝殿。
俞君泊背负着手,目光冰冷。在民舍成婚时,他与她皆是第一次,而在那之后,一直由杜大等人保护她。他们是如何保护的?
竟让她受此伤害!
杜大直冒冷汗,提醒道:“陛下,娘娘已有一月身孕。一月前,在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