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同谋一事。
在魔子魔孙下界巡视之时,四天王天也迎来了欲界最大的boss,魔王波旬。
法鼓隆隆,仙乐阵阵。身披黄金甲胄的北方多闻天王毗沙门,携西方广目天王毘留博叉,南方增长天王毗留勒叉,以及东方持国天王提头赖吒,统领亿万天兵和天龙八部,早就等在四天王天的天界处恭候魔王降临。
旌旗招展,异香漫天,遥见波旬浩浩荡荡的卤薄刚踏入境内,众天王及眷属们便匍匐于地,高呼三声,恭迎魔天大驾,一时间地动山摇,天河断流。
说起这魔王波旬的法驾阵仗,可谓气势磅礴,威仪震天。
圣驾之首是异彩纷呈的导驾阵列,此阵主司装(逼)吓人。只见风中飘舞着八万四千面由七彩云霞缎织而成的星宿旗,后接八万四千面由雀翎鹤羽绣制而成的珍禽旗,再接八万四千面由奇花异草编织而成的百花旗。大风过隙旌旗呼啸,声如擂鼓势如破竹,警告围观群众退避三舍,该干嘛干嘛去,败扎堆看热闹。
导驾之后便是如山似海般汹涌的引驾阵列,此阵主司打发时间。只见无量天女悬浮空中抛洒花蕊,无量乾达婆香气四溢奏乐环绕,无量紧那罗仙体曼妙翩翩起舞。金翅大鹏迂回缠绕,银鳞天龙盘旋翻腾。在这长路漫漫的下凡过程中,若是没点歌舞杂耍来解闷,估计会困死大批天人。
引驾之后便是美轮美奂的陪驾车阵,此阵主司三陪,陪吃陪喝陪玩。只见无量天兵天将身披金盔手持法器,护卫无量振翅齐飞的金色天马。天马各驾一座青玉辂,辂内分别坐着欲界五天中无数大小天主。这些陪同魔王下界巡视的老干部们人手一个纪念茶杯,听歌品茶吹牛打屁,无一不是牛(逼)哄哄臭屁抖抖。
远远望去,这无数的青玉辂排列严整,如金钟罩般将一座由九行九列天马驾驭的紫金辇围得密不透风。此辇上覆华盖,背靠寿扇,中央雕龙画凤的宝榻里则翘腿半瘫着一个白袍大褂面色如玉的自然卷,这傲慢大叔便是魔王波旬。任凭一众如花美眷环绕膝下唱歌舞蹈,这废柴只是懒懒地低垂眉眼,始终冷傲无言。
由此金辇向后,仍是不可计数的香华彩旗,直到把先前的阵容都原模原样倒着再来一遍,这操(蛋)的万旬阵仗才算走完。
单等这冗长的卤薄落地,就需花上三柱香的功夫。纵然四大天王是一天之主,也不得不带着万千眷属活生生跪等如此长的时间。待魔王法驾现前,扶着天女们慵懒下辇,唤众人平身之时,天王们才觉腿脚酸麻,走起路来不禁一瘸一拐。
毗沙门王朝持国天王和广目天王使了一个眼色,这二人便赶紧带上一帮小弟簇拥到魔王身边,把圣驾迎往天王殿。
按理说,作为一天之主的毗沙门王本应首当其冲陪同魔王巡视,但他素来与波旬三观不合极易翻脸,又恰逢此二人都不擅长貌合神离的把戏,所以每次魔王出巡都是由持国天王和广目天王相陪,三人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其乐融融。而毗沙门王则和增长天王一起悠然地走在队列的最后,看着波旬的背影抽抽烟骂骂人。长此以往养成了习惯,大家也都各得自在。
看着波旬走远,增长天王敲着酸胀的膝盖,凑近毗沙门王耳边一脸不悦地嘀咕道:“昨晚刚被夫人罚跪一夜,今天这两条老腿怕是要废了。”
毗沙门王嫌弃地看了增长天王一眼:“废物,女人这种东西,隔三差五就得打一顿,你堂堂一个天王被夫人欺负,成何体统。”
增长天王爽朗一笑,拍了一把毗沙门王的后腰:“要不是大嫂去了西方极乐世界,你可是我们四兄弟之中最怕老婆的。你现在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毗沙门王听到增长天王委婉地提起自己过世很久的妻子,只微微动了动嘴角。老实说,他已经忘记了她的名字,不是因为他无情,而是因为他一个人活得太久。他只记得那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女人,为自己诞下五个儿子后便天寿终结。在孤独的万年时光里,如果不忘记深爱之人的名字,对他来说便是地狱般的煎熬。所以,当他有一天从一个美梦中醒来,擦擦眼角的眼泪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毗沙门王而言,深爱一个人的方式,不是铭记,而是遗忘。
增长天王见大哥神色黯然,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尴尬地抓抓后脑勺,又重新找了个话题:“咦,奇怪了,我看今天你这水晶埵宝树翠挺,张灯结彩,不像往日的风格呀?你不是一直扬言要让那伙人什么好处都捞不着吗?”
毗沙门王苦笑一声,侧头附在增长天王耳边小声说:“天医青璃走了。”
“啊,”增长天王大惊,“那赤眼的病怎么办?”
毗沙门王冷冷地看着波旬巨大的背景,意味深长地说:“再想办法”。
时光倒回到昨日深夜,毗沙门王坐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抽烟想心事,就见天厨抱着一筐半死不活的法(克)鱿兴冲冲跑来向他请示,明天准备给波旬炒几盘。天王见他腰间挂着一颗天青色琉璃宝珠不禁想起青璃那王八蛋,便向天厨打听此是何物,从何而来。
天厨将宝珠呈给毗沙门王过目,回话道:“回天王,这是大鹏金翅鸟的心珠,上个月小的炒菜被天火燎伤手臂,天医青璃便给了小的这宝贝,敷在手上果然退热散痛有奇效。”
毗沙门王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是啊,这三界之内也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