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现在外头包括被服厂里也都知道她有点文化,文化不多高但够用的,所以田大花也就不会再刻意藏拙,她就用自己正常的笔迹,她的字迹瘦劲清峻,流畅自如,单看字迹的话,可能判断不出写字的人是男是女,不像姜茂松的字遒劲沉稳,两个人的笔迹放在一起,对比十分明显。
以前姜茂松在前线时,就已经熟悉了这样的字迹,包括刘师长的信也是她代笔,刘师长有一次还拿着信跟他提了一句,说弟妹这个字写得很不错啊。
刘师长也没正经进过学堂,读书识字都是学艺的师父教他,文化算不上高,他自己写字就是东倒西歪不讲究,所以也不太会看字迹,只会说,弟妹这个字写的比我强多了。
姜茂松却清楚的知道,这个字要说是一个没上过学、只上过扫盲识字班的人写的,恐怕根本没人信,要不是她在娘家时其实学过,那就只能说她天生聪明过人了。他记得第一次看她写字,是在被服厂填表,好像……还不是这个笔迹,那个生硬刻板的字迹倒像是初学者。
反正她给他的意外惊奇已经很多了,姜茂松坦然看着,也不多问,习以为常,接受十分良好。
写好信,落了“兄嫂”的款,田大花就起身去铺被子准备睡觉,姜茂松则找来信封,把信装进去封上。
“哪来的床?”
“刘嫂子送的,原来安亮的床。”田大花说,“给你睡正好,比你那个行军床舒服多了,我还给你多铺了一床褥子。”
姜茂松:“……”
感谢好意,还多铺一床褥子。
原本睡儿子的小床,现在睡安亮的小床……
这家伙什么话也没说,没反驳没抗争也没顶嘴,田大花还当他通情达理挺配合的呢,等她洗漱完上了床,姜茂松也去洗漱了一下,洗完脚,二话不说,脱了衣裳就上了大床,掀开被子躺进去。
“哎,让你睡小床呢?”
“为什么?”
田大花看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忍了忍,觉得做人还是要厚道些,到底没敢说出“我怀孕了用不着你了”这样的话。
可是在她的认知里,怀孕以后夫妻分床睡理所应当呀,孩子已经怀上了,又不能做那什么,孕妇身子不方便,各人睡各人的也更随意自在。最关键的是……她一个人睡惯了。
于是她如此这般跟姜茂松讲了道理,姜茂松依旧面无表情地:
“我知道,你不是说才一个多月什么都没感觉吗,等你月份大了我自觉去睡小床。”
第49章 教训
田大花看看铺得好好的小床, 再想想姜茂松, 他身材高大,睡小床的话, 尽管比行军床宽了一点,可还是显得有些, 呃,太小了。
可是他们这屋子,放两张大床真的太狭窄了, 放不下。田大花于是考虑了一下自己去睡小床的可能性, 念头一闪也就作罢了, 凭什么呀, 大床一直是她的。
她实在是, 一个人独惯了。
姜茂松心里窝着一股火气,可是又没处发,也不敢发, 发不出来, 他就这么遭人嫌弃吗?
想想以前也是他迂了, 你说他一个搞政工的,该坚持的不坚持, 该斗争的不斗争,才让两人分床那么长时间。
你说谁家两口子长期分床睡呀。现在好不容易搂上了,有了一个好的趋势,她还琢磨着把他撵回去。他这次要是听了,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重回大床。
姜茂松真有点郁闷了, 明明这一两个月两人……那什么,也挺好的,鱼水之欢,闺房之乐,她也没说哪里不好呀。
似乎骨子里就是不待见他这么个丈夫。
脚底下的燎泡,他自己走的。
忍了忍,心里轻叹,这媳妇就像孩子,慢慢哄呗,总有一天能哄好的。他伸出手,把人搂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手从她脖子后伸过去拍着她的背。
“睡吧。”
田大花依旧不习惯这种亲昵。一个人睡多舒服呀,好在是冬天,两个人靠在一起不会热,更暖和些,她试着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翻过身把背对着他,身后的人把她往里搂,给她掖了下被子,她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床之争”告一段落,上班之争却还没解决,接下来两天,姜茂松都在想法子,怎么才能劝服她。不光上班工作累,眼下这天寒地冻的,他随时有事有任务,又不能保证一定有时间接她上下班,这要是雨雪天气,让个孕妇滑一跤之类的,那可就说什么都晚了。
才这么想,前边何参谋的媳妇上街买菜,走过卖鱼的地方还真滑了一下,幸好旁边有人,赶紧扶住了,却也扭着了动了胎气,他们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遵医嘱卧床安胎了。
一个大院住着,两家平常见面说话也都不错,田大花知道后就带了两包红糖和点心去看望。去的时候她心里还自我表扬了一下,看看她现在,真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没那么不懂人情世故了。搁在过去,她对自己和家人以外的事情几乎不多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