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主仆二人狂笑不已,而刘表的洛阳城宅院却不太平。
院子里的刘磐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走动,手中的宝剑无意识的挥砍,嘴上还在不停的小声叨叨。
“一个多时辰了,禁军还未出动,如此这般,还治不了他的罪,莫非他东莱神童,真有鬼神相助?他要是知晓此事因我而起,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一旁的家丁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望着,深恐自家公子得了失心疯,一剑把自己砍成两半。
说实在的,刘磐还真不是什么窝囊废,要不然刘表也不会让他驻守长沙以震蛮夷,足见他还是有几分骁勇的。
至于为人嘛,那就另当别论,或者说,都是东汉末年世家子弟的优越性造成的,就如同现代版的“我爸是李刚”一样,都是谄媚权力的拼爹时代病。
刘良终于害怕了,他没想到只是简简单单的吼两嗓子,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现如今已经不用刘良领唱,复读机开启了自动模式,局势已经朝着不可预知的地步发展,刘良甚至有些担心,下一刻,自己的脑袋便会挂在城门之上。
刘良在牢房里担惊受怕,而蔡邕、刘洪那里却是另一番情景。一个被周围的人羡慕有加,另一个却是被小辈们数落个不轻。
“夫如此青年才俊,世之少见,哦,不应该是青年,未及束发,尚且垂髫之龄,竟有如此成就,异童也,神童兮!”
“伯喈,端是好手段!如此佳人(君子贤人),骐骥才郎(乘龙快婿),羡煞吾等矣!”
“伯喈兄,可是还有一女乎?不才小儿,年四岁矣,倒也是聪明伶俐,可愿于吾结亲乎?”
“吁~……生子当如公子无兮,才华横溢,聪明睿哲,铿锵话语,浩然正气!”
……
……
被人夸女婿,要比夸自己更令蔡邕有面子,一时之间,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眼看着子时已过,外面的歌声已经趋于平静,而诏狱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蔡邕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家女婿的这次意外事件,并没有因此而惹怒皇帝。
照此情形,只需明日早朝,大殿之上,各位好友稍稍帮村解释一番,此事就算是糊弄过去了,至于诬告之人,他也不想追究了,毕竟有了这码子事情,自家女婿的清名算是彻底的传扬出去。
“多谢各位大人,替在下仗义执言!伯喈,借此酒感谢诸位大人……”
“好!难得深夜畅谈,来来来,今夜需不醉不归!”
“对,不醉不归,哈哈,满饮,满饮!”
…………
刘洪自从侄儿被延尉小吏带走,第一时间便翻腾出家谱,随后气冲冲的赶往宗正寺。
没想到,进门后就只有宗丞一人值日,其他的大人都各自回家各找各妈。老爷子不由分说,告之来历,丢下宗谱,一家一家的打上门去,仗着辈分高、资格老,把那些什么三品宗卿,四品宗少卿,六品宗丞啥的,一个一个都提溜了回来。
一共六个老头,趴在宗正府办公室的地板上,算是和老刘家的宗谱干上了,好一顿对照、分别,什么嫡庶啊,什么血缘亲疏啊,甚至连汉和帝没有给刘无太爷爷平反的事情都扒拉了出来。
要知道当初刘洪爷爷,可是为了汉和帝刘肇能够摆脱窦太后的倒行逆施而丢官失爵,甚至搭上了三个儿子的性命,只留下老家封地的两个幼子躲过一劫。事后又是畏罪潜逃、东躲西藏的,好不容易存活下来。
可是没想到,汉和帝刘肇搞定窦太后,还没有坐稳江山便一命呜呼,连给忠臣平反昭雪的机会都没有。
而后就是最短命的八个月汉殇帝刘隆,再接下来就是不懂事只有十三岁的汉安帝刘祜,等他上位后内忧外患、百事多艰的,更是想不起平反的事情,自然刘洪爷爷的爵位封地啥的,也随着几位皇帝的不断更替而烟消云散。
算盘珠子不拨不动,宗谱籍簿越翻越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老爷子刘洪彻底的不干了。
老祖宗被人欺负了,人家是皇帝惹不起也就算了,可自己的侄儿又遭到同样的不公,却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好家伙,老刘家的通病算是犯了,刘洪这个放声痛哭,这个喊冤叫屈啊,一个时辰,喊声都不带重样的,直到各位侄子辈儿的宗正大人集体发誓赌咒,一定替小老弟刘无殿前鸣不平,这才消停了一会。
还没等众人松口气,外面便传来亢奋的歌声,同在北宫黄门禁区,歌声第一时间被六个老头听到,而且无比的清晰响亮。
除了刘洪以外,剩下的都是见过世面的老油条,自然很快便听出歌曲有违禁的东西,再加上刘洪前来申述的事情,老家伙们一下子就知道是谁引起的唱歌风波。
党锢虽然没有波及到汉室宗亲,但谁家还没有个亲戚?几位老爷子算是被宦官们折腾怕了,自然听见猫叫骨子酥,狗见扁担只想着拔腿就跑。
刘洪没有子嗣,只有这么一个侄儿,特别是这个可心的侄儿已经答应自己要过继来一个孙子,自然是豁出了老命,直接堵在门口,要死要活的就是不让这些人离开,说什么也要静坐这里直到他们上早朝。
还好,外面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混乱,最多只是有很多人附和吟唱,等屋内所有人平静之后,这才发现歌曲的美妙之处,甚至到后来没有任何忌惮的大声跟着一起唱。
于是乎,雒阳古城,万人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