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已经闪起了泪花。
金立续的嘴唇刚刚张开,他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儿就又出声了:“爸, 你快过来呀!你不是一直说想爷爷吗?”
金鲤真趁着背对众人, 拼命对金立续打眼色, 这个储蓄罐精——抠门的时候反应比谁都快, 怎么别的时候就稀里糊涂的呢?
她不知道, 金立续不是不懂,是不敢啊——他看看金鲤真搞怪的脸, 又看看金邵鸿面无表情的脸, 把她对莲界赌王做出的莽撞行为理解为无知者无畏, 金鲤真没见过金邵鸿发火的模样, 但他金立续见过啊!
金立续不敢造次,无视了金鲤真的视线召唤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表演他的“欲拒还迎,欲语还休”:“爸……一年没见,你还好吗?”
金邵鸿的手被握紧了,面色冷硬的老人低头一看,十一年未见的小孙女正趴在他的膝头,目光殷切地看着他。
“这么大的人了,都唔怕孩子们看了笑话。”金邵鸿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又低又慢,带着一种长期身居高位的威严,他看向怯懦站在远处的金立续,说:“胆子还没有你女儿大,过来吧。”
“爸!”得到首肯,金立续立即奔了过来,然后——
咚地一声,扑在了金邵鸿的另一边膝盖上。
轮椅背后的卞敏冷笑着翻了个白眼,多么熟悉的剧情,多么熟悉的演员,好像就在五分钟前才在眼前上演过一次。
“女儿都这么大了,你还是这么喜欢哭。”金邵鸿面无波澜地说:“蓝钻集团今年的年度总结我看了,还算有些成果,看得出你学了唔少东西,听你二哥讲,你为了公司废寝忘食,连星期六日都喺公司加班?”
“儿子不孝,唔可以在你身边尽孝,就把满腔的思念之情寄托在工作上,希望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为爸出一份力——”金立续的眼泪说来就来,上一秒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此刻就倾泻而出了:“儿子没有大哥和二哥的大智慧,也没有弟弟的聪明伶俐,只能够希望勤能补拙了。”
金立续哽咽道:“时间都系逼出来的……吃饭时,儿子想知你有没有食饭,就看一份报表——天气愣了,儿子想知你有没有加衣,就去实地考量一次市场——天气热了,儿子想提醒你空调温度唔调太低,就看一份文件——”
金鲤真敬业地饰演着一个听不懂粤语的外来户,心里却在叹为观止地感慨金立续的影帝级演技,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遗传到储蓄罐精的演技天赋。
金立续还想再说,金邵鸿打断了他——从金邵鸿那张沙皮狗一样皱的脸上,金鲤真实在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难说这打断究竟是感动的不欲再听,还是不耐的不欲再听——
“得了——”金邵鸿说:“今年你做得唔错,以后就留在莲界吧。”
金立续如获大赦,那眼泪花更显真诚了。
“擦擦眼睛,去吃饭吧,别让人看了笑话。”金邵鸿说。
加上这里的佣人们,已经有不下十五个人看了笑话好吗?卞敏刚翻了个白眼,就看见趴在老爷子膝盖上的少女直勾勾地看着她:
“敏阿姨,你怎么翻白眼呢,是眼睛进沙子了吗?”
卞敏立马感觉身边的温度降了两度,她欲盖弥彰地抚了抚头发,皮笑肉不笑地说:“系眼睫毛啦,在有心人面前,真系什么动作都瞒唔住——”
金鲤真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兴冲冲地看向金邵鸿:“爷爷,敏阿姨在说什么呢?”
金立续连忙对金邵鸿解释:“真真在国外生活太久,对粤语有些生疏了。 ”
金鲤真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金邵鸿,对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官话说道:“……走吧,去吃早饭。”
金立续忽然瞪大眼。
金立稷的哈欠打了一半突然卡壳。
卞敏风情万种的丹凤眼猛地朝金鲤真看了过来。
“怎么了?”金鲤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让金邵鸿说个官话就吸引了这么多目光,只知道终于等来了她期待的早餐时刻,喜气洋洋地站了起来:“走呀?对了——爷爷,我来推你吧——”
卞敏回过神来,猛地握紧了推着轮椅的手,假笑着换上了官话:“还是让我来吧,你没有经验,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金立稷把刚刚中断的那个哈欠接着打完了。
金邵鸿一动,其他人也跟着动了起来,莲界赌王的排场不是开玩笑的,即使是在自家屋子里,也像是皇帝出巡一样隆重,金鲤真本想趁走在金邵鸿身边的机会拉近关系,没想到队伍刚动起来,她就被金立续拉到了身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餐厅走去,金邵鸿作为主角首当其冲,身后是推着轮椅,仪态万千的四太太卞敏和他宠爱的小儿子金立稷,再后面,才是三房的金立续和金鲤真,两排佣人穿着整洁的制服,男俊女美,脚步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金鲤真的目光扫过脚步整齐的佣人,回到打头的老人身上,若有所思。
“你刚刚的行动太鲁莽了!”金立续目视前方,从嘴唇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