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南宋初有徐姓五兄弟由山东东海郡迁来浙东,后又分居各地繁族,这支从东海郡出来的徐氏族无论漂泊何处,大多都立“东海堂”为徐氏宗亲祠堂,尤以海外为甚。这五兄弟中的长兄,立洋墅徐家,洋墅徐家的后裔迁宁波镇海为多,中有一支,有明洪武年间迁入宁波邬隘徐洋,明永乐四年又迁入小港徐家洋,均臣父亲的祖辈即属于此支。清道光时,均臣的曾祖父带领其全家在宁波的白沙定居下来。十几间瓦房建在一起,中间是徐家祠堂,供奉着徐家的列祖列宗。久而久之,此地被人称为徐家墙门。近代家族史上官位最大的也就是有清某朝的镇海县令,祠堂前的石碑即是这位县令所立。
均臣的父亲这一系列,按照他母亲的**就是“极其紊乱”。均臣祖父襄为朝奉[1],稍有储蓄,家境还算宽裕。均臣母亲未嫁去时,他就去世了。均臣母亲曾说,均臣的祖母是一个懦弱的人,三个儿子都被教养得非常的坏。均臣的父亲是老大,十七岁在钱庄学业,每年要贴十二元的饭钱,三年后,靠均臣祖父的面子曾在大伦﹑老九章﹑蔡同德[2]吃过几年饭。父亲的前妻曹氏死后,居家有三年,后娶均臣的母亲。均臣母亲乌氏是在二十三岁的那年嫁给三十九岁均臣的父亲。均臣父亲在上海的最后东家是蔡同德,时任其总账房,老板是均臣父亲的妹夫,本来还准备赠些股份与均臣父亲。但那年新年父亲买了几卷绸缎回乡后,便一直赋闲在家不曾返沪。蔡家来信催他也未见返,说是怕海上翻船云云,于是东家只好另请人代之。父亲返乡后将赚的钱放入小箱子,再用更大的几个箱子一层层装入。要用时再一层层打开取出一点,直至用磬。随后几年,便家贫如洗,均臣母亲日以嫁妆典押易食。均臣二叔也善居家,而其三叔则是神经质的自大的人,他一心一意想做老板,但志大才疏,曾出湖北闯荡江湖,但不日就破产回乡,那时的情形之尴尬可想而知。均臣的外婆有鉴于女婿家庭破败,唯恐女儿受苦,便常将米柴等物送到白沙的徐家墙门。过了好久,均臣父亲在瀚香居找到个事情做,家庭总算稍固,而那时均臣三叔发神经病,均臣母亲与徐家发生冲突,不能居白沙,于是全家(时均臣姊姊莉霞已出生)迁至乌隘娘家居住。均臣父亲在瀚香居干不多时就不愿再去,以为太辛苦,于是与均臣母亲时常争吵,这些均臣小时好像有些印象,最后总于在均臣八岁那年父亲彻底停业而又居家了。父亲先是居于白沙徐家,但因私买庙地,而被人查出,以为必吃官司,故于一清晨至家食酒若干,跳禁漕自杀,幸被人救起,自此以后便就常居母亲娘家乌隘了。
均臣母亲家倒是宁波的望族,祖上原本蒙古人,从唐努乌梁海出来,随忽必烈大帝横扫江南,灭南宋建大元,因赫赫战功,被赐姓乌,其中一支就落脚于宁波镇海的乌隘。均臣母亲共有三兄弟三姊妹,母亲的大哥也就是均臣的大舅在乡下持家时常也来上海做事,二哥也就是均臣的二舅已全家搬去上海,小弟也就是均臣的小舅则守在乡下种田。母亲的二妹妹就是均臣的姨母早年就嫁到了上海,她的丈夫就是均臣的姨夫,先是在日本洋行工作的,后来就任奉化人开办的毛全泰木器公司的襄理,就是这个姨夫介绍均臣到新华五金做学徒的。姨母家有三个女儿,分别是阿萍,阿芳,以及还在咿呀学语的阿雪,还有一个独生儿子,也就是均臣的表哥叫淞鸿。均臣外祖父家产也曾有几十亩地,分别分给了均臣的舅舅们。均臣母亲因为丈夫不争气,回到了娘家,均臣和他的弟弟幼臣都是出生在母亲的娘家乌隘。母亲困难时,都是靠均臣大舅的支持,大舅把几十亩地分出数亩给了母亲以养家,由于外婆的爱护和舅舅的援手,加上母亲的勤劳刻苦,终于把均臣姊弟三个拉扯大了。均臣十六岁时,母亲就托付在上海的姨母,为均臣寻下个工作,她的打算是将三个小人都送到上海,她到时也可在上海与乡间来回走动,懦弱和懒惰的丈夫已无法指望,她的希望就寄托在三个子女身上了。
[1]朝奉在漢至宋朝為一官銜。近代泛指富裕人家或當舖管事之人。
[2]這些均為上海老字號商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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