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这一桌, 接着他们入座的是叶闻言。带了他的儿子。
叶闻言的儿子被唤作叶四, 特别闹腾, 手里拿着玩具喊打喊杀, 被叶闻言训了两句,把东西扔了,没再敢吱声。
过了会儿,有个比他稍小一点的崽子用水枪挑衅似的戳了下叶四,叶四炸了毛,跟那小孩儿扯了起来。
叶卿瞥见那个小不点似的男孩儿,虽是初见,心里顿时有了个名字。
来参加葬礼的人只有极少数的直系亲属,还有一行战友军官,大多数人表现得心情比较平静。
叶卿这一桌,很快便以他为话题中心聊起了家常。
中途,他以去厕所为由短暂地离开了一会儿。
去厨房,四嫂正在做菜。
楚慎杨按着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准备杀了,跟严禾说,“苗苗把锅里菜翻一下。”
严禾瞅瞅那口锅里的番茄鸡蛋,有点退缩,又不好意思拒绝,硬着头皮上了,锅铲挺烫手的,她拿起来捣鼓了一下,锅里兹拉一声,疯狂冒烟。
“啊啊啊好烫好烫!手!好疼!”
“怎么了这是?烫到了?”楚慎杨把鱼整死了,撸着袖子过来慰问大惊失色的严禾,“烫哪儿了?”
严禾把手臂上一滴油水给她示意,楚慎杨让她气笑了,拉过小妹妹泛起红晕的手背放在水池底下冲洗,“你怎么没说你不会做饭啊。”
严禾觉得委屈又难为情,“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又不是古代人。”楚慎杨帮她擦擦手上的水分。
严禾往后退了两步,撞上一个高大的身躯。
她回头一看,“妈呀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卿没搭理她,他添了点水,翻炒着锅里险些烧焦的菜,力挽狂澜。
女人做家务做得勤,所以剁肉炒菜打鸡蛋的动作都猴急猴急的,相比之下,男人做菜的时候就平和许多。
叶卿将袖口卷得随意,悠然炒菜,锅里再怎么噼里啪啦,也伤不到他。往菜里撒一点盐,闷一会儿,起锅。
炒好的菜被他搁在桌上,挺像回事的。
严禾靠近了一些,想问他为什么程晚没有来,问话声被别人的声音打断了。
“我来看看我们大厨做的菜!”叶闻言从大堂跑进厨房。
农村的房屋低矮,他个子高,进门时还豁了一下腰。
“哟,挺厉害啊!”
叶闻言十分诚恳地夸了叶卿一番,“不错不错,这手艺快赶上你哥了。”
他去旁边洗了个西红柿开始啃,问叶卿:“对了,闻祺今天怎么没来,他跟你说没?”
叶卿说:“他今天去接客人了。”
“有客?”叶闻言好奇地问。
“大哥让他去的。”
“嚯,那他这班儿上的是真闲啊,老大差遣他干啥就干啥。”叶闻言手臂搭上楚慎杨的肩膀,“我楚哥在家里好歹还种种地喂喂猪——欸卧槽你别拧我,我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楚慎杨揪着他耳朵的手一松,叶闻言超生。
她甩了甩胳膊,慵懒地一挥,拧上他另一只耳朵,“疼得均匀点。”
几个人在笑闹之际,两个浑小子打进了厨房。叶闻言一个人都管不住,楚慎杨把她儿子拎起来骂了两句,叶四才渐渐收声。
剩下来那一个小的显得无措,他战战兢兢地看着叶闻言手里的西红柿,拉了一下挡住灶台的严禾,怯怯地说:“阿姨,我也想吃西红柿。”
严禾平静地看着他,眼中有难得一见的温柔,转而变得湿润,酸楚,最后释然地一笑。
她抓了一个西红柿,问男孩:“我是第一次见你吧?”
“嗯?”男孩愣了一下,乖巧地点点头,“嗯。”
“那你还没说你叫什么。”严禾把西红柿藏着,“你说你叫什么我就给你。”
“我叫周许扬。”他说。
她轻轻一笑,把西红柿放在他头上,“知道了,给你个最大的。”
“谢谢阿姨。”周许扬高兴地笑了起来。
——
叶闻祺接的客人是他们叶家的客人,据说是一个姓宁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丈夫是他们爷爷最小的弟弟,也就是叶卿的三爷爷。
当年三爷爷成年之后就跟爷爷分了家,被派请去首都搞建设。后来也听说一直过得挺不错的。
长辈们疏远之后,晚辈们基本就断绝了来往。叶卿对于这个三爷爷的名头,也只是偶尔听闻父亲提起。
听说前年三爷爷过世,两人子孙不兴,只生了生了一儿一女。
儿子移民去了澳洲,找了外国女朋友,却一直没结婚。
女儿嫁了个飞行员,本来挺高兴的事儿,没想到结婚没几年飞行员出了意外走了,留下一个白血病的儿子。
老人的晚年过得并不顺心,她牵挂着这边的亲人,想来看看宁城的子孙。
这次宁老太太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