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您打我!”
老太太脸都黑了:“你撒手。”
陈氏不敢,她撒手当家的又要挨揍,老太太气得想踹她偏抬不起腿,抚了抚胸口说:“行了我不打他了,你松开。”
陈氏一松开,老太太一个健步冲到大儿子跟前,结结实实捶了他两下。
这么招呼过才感觉舒坦一点。
就这口气,从十多年前憋到今天,她说过不止一回要是那两个不成器的在跟前非得打死他们,本来以为再见面难,这心愿实现不了,想想还挺遗憾。没想到啊,老大一家还有搬上京城来的一日,他自个儿送出来了。
……
那场景,哪怕过去一段时间再想起来卫彦都感觉惨烈,听说大伯回去之后拿药酒把全身揉了一遍,趴床上两三天。
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年二老上京的时候卫大郎也才二十几岁,如今都四十多了。挨这么一顿打,他真有些吃不消。
好在来京途中他就预想到会有这出。早些年生了太多事,爹娘心里铁定有火,没见着就罢,都当那页翻过去了。见了面又回想起当日种种,他能不挨打?
他们回到暂时的落脚处后,陈氏让男人解开衣衫看了,他身上已经是青青紫紫的。
“爹娘不都上六十了,咋还这么有劲儿?这打得可真狠!”
卫大郎闷声道:“打得狠说明气得狠……”
“那也太大力了。”
卫大郎又道:“爹娘早年是干惯了农活,卖力气的庄稼人,能没点手劲儿?这顿逃不过,痛快点能让二老出了气也好。咱爹咱娘那性子,还肯打我骂我说明还当我是儿子,要真彻底冷了心能把我轰出门去,恐怕是见也不肯见的。今儿挨顿打,跟着还能往来走动,就很好了。”
“我还不是怕……打坏了咋办?爹娘动手那会儿我恨不得他们往我身上招呼!”
卫大郎嘴上像他爹,言语不多,他心里明白。
爹娘不可能对儿媳妇和孙子动手的,打也是打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卫大郎趴着养了几天,觉得差不多没事了,又去了一趟卫府,这次过去爹娘看他还是冷眉冷眼的,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说几句话。爹娘告诫了他一番,他也说了一些自己的安排,说已经在寻摸宅邸,安置好了还准备添些田地,实实在在打算在京城落脚。
问他为啥想着搬京城来,在老家待着不舒坦?
“怕一南一北再见不着爹娘,我这辈子光让您操心了,还没认真孝敬过。”
老太太一声冷笑:“孝敬?你不惹是生非就是对我最好的孝敬,其他的我还敢指望你?”
“……娘我错了,以前是我糊涂,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消消气。”
儿子都四十多岁还跟犯了错的小孩儿一样,垂着头坐那儿,场面也挺笑人的。屋里头却没有任何人笑得出,老太太看他这窝囊样就烦,感觉他能得毛蛋那么个儿子也算命好。毛蛋作风虽然没那么正,爱走点偏门,至少还算有出息。你要说他不好,好歹没犯奸恶,称不上是坏人。
“毛蛋呢?在忙什么?”
“他赶着写稿,过些天要交不少。”
老太太想了想,说:“打过了骂过了,陈年旧事我不想再提,以前的就过去了,以后你活出个样子,也管着你那一房儿孙,让他们堂堂正正做人。我跟你爹暂时还不想见你,你别往我跟前凑,安心置办田宅去,等年前老三回京你们再来,也叫我跟你爹缓缓。”
卫大郎记着他娘说的,后来一段时间都没敢来,他是没来,他上京带来的影响力却持续存在,比如贴身照顾福妞的张嬷嬷就开了眼界。她来卫家伺候之前是听过老太太的威名,来了之后这么些年没亲眼见识过,还当外头传得夸张。根据她这几年的观察,卫家这位是不如公侯之家老夫人体面,她身上有些乡土味儿,但还是讲道理的和气人。
直到亲眼见了那出,张嬷嬷可算明白为什么卫大人会在喜得爱女之后第一时间进宫去求皇上赏人。
老太太骂起儿子媳妇简直比上阵杀敌的将军还凶狠。
一别十余年,母子重逢,当娘的恨不得扒了儿子的皮,那场面看着真的“感人”,饶是张嬷嬷在宫里进修过,见多了大场面,还是有些吓着。
她又回想了老爷在家的时候,老太太从来都笑眯眯的,没动过怒。换个儿子过来她直接变了张脸,要不是听说过卫大卫二家办那些蠢事,张嬷嬷都要怀疑前头两个儿子不是老太太亲生的。
卫大家秋天上京,等他们置好宅院搬进去,住了没几天,卫成返京了。卫大全家也去接了人,还跟着进了门。这一天,卫彦才真正见识到他毛蛋堂哥狗腿起来是什么德行,本来垮一半的人设至此彻底坍塌,他不得不承认二弟说得对,看书就看书,别追究写书的是圆是扁是咋的个人……
刚到家,卫成还在看自家几个,看胖了还是瘦了,精神头如何。姜蜜已经问候上:“看爹娘气色不是太好,请太医看过没有?太医怎么说的?”
老太太摆手:“没什么事,你爹他前段时间送走了八哥儿,还没太缓过劲儿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