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呆呆看着手机,看着它响了一声又一声。
薛煦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懦弱,给不了她光明,也舍不得她离开,无法作出抉择,连听她声音的勇气都没有。
他知道,一旦接起这个电话,就是他们分手的时候,电视剧有些剧情虽然狗血,但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绝望。
如果薛家只是单纯的破产还好说,大不了重新来过,可数千万的债务,他怎么能让她和他一起背负?
怎么可能……
薛煦使劲揪着自己头发,皱缩了面孔,痛哭出声。
周嘉江打电话来的时候,要债的找了过来,在外面咒骂着砸门。
薛煦拿桌子抵住门,戴耳机接的电话。
阴暗的房子,潮湿的空气。
他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薛父,又看了看哭得像个泪人,苍白憔悴的薛母,声音平静的对那头道:“夏菱,我们分手吧。”
他说:“我喜欢别人了,已经结婚了,你别缠着我了。”
挂掉电话,他的手有气无力的垂在身侧,表情空洞木然,许久,讽刺的笑出声。
他沦落到这般田地,有点脑子的女生都不会靠近他。
姜嫣,曾经信誓旦旦说喜欢他的姜嫣,薛家出事后,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也只有他的傻姑娘觉得他是块宝,所有女人都争着抢着要。
后来,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他记不怎么清了,他在朋友的介绍下,签了一家经纪公司,公司很看中他,帮他还了一部分钱,但要求他必须签七年合同。
就这样,他稀里糊涂的进了娱乐圈。
他火起来后,还清债务,才敢去找夏菱。
慢慢的,就找到了现在。
薛煦边说,边小心翼翼的偷看夏菱表情,怕她生气。
然而没有,她一直很平静,没有难过,没有埋怨,什么都没有,和他当初说分手时一样,她只是很平静的接受事实。
这个女孩,出生起就伴随着苦痛,麻木成自然,仿佛无论多大的苦难都无法把她压倒。
夏菱轻轻说:“薛煦,你真的很自私。”
薛煦苦笑,摸鼻,“对不起。”
夏菱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头,“我问你,你有信过我吗?”
薛煦轻怔,喉咙堵塞,说不出话。
“从没信过对不对?”夏菱抬头,静静的看着他。
“你不信我承受得住打击,不信我有改变现状的能力,甚至,不信我在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离你而去,因为这更让你难以承受,所以,你主动提出分手,让我去承受。”
“我没有……”薛煦慌张的想解释,夏菱却摇头,“没什么好说的,薛煦,我不会同情你,生活本来就不会一帆风顺,万一有天你得了绝症,无药可救,你是不是打算学着电视剧里的女主角,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夏菱紧紧皱着眉,表情忽然变得很难过,看着他说:“薛煦,不只你有心,我也有,会疼,会难受,有时还会抽搐着喘不过气,你凭什么就认定了,你的离开对我来说微不足道?”
薛煦看着她的样子,心脏揪紧,痛入骨髓,手足无措的抱着她软软的身子,脸埋在她的颈窝,眼睛渐红,低声下气的哄:“对不起宝宝,再也不会了,再也没有下次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陪在你身边。”
“所以,别哭了,好不好?”
*
夏菱估计是太久没哭过了,这一哭,眼泪就不带停的,抽抽噎噎,眼睛通红,瞪着他,发了脾气,说:“你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的脸,讨厌死了。”
薛煦无奈,却宠溺了眉眼,弯下腰,背起了她,说:“这样也算看不到吧。”
他千哄万哄,总算把姑娘的眼泪哄没了,她吸了吸鼻子问:“你爸现在怎么样了?”
薛煦说:“醒了,今年年初醒的,我妈天天陪着他做复健呢。”
夏菱点头,又问:“你会在这边待多久?”
“……”薛煦心虚小声:“明早的飞机。”
光速被打脸,他刚刚才说不会离开她,转眼就要去另一个城市。
可没办法,工作使然,电影的宣发还没有结束。
他赚了足够多的钱,老早就想退圈了,但签的是七年合同,时间还没过三分之一。
夏菱倒没别的想法,不说他,她天天上课打工,忙得要死,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他,彼此彼此。
所以她很平常的问了一句:“那你今晚住哪儿?”
薛煦:“酒店啊,你要不要……”
他意识到什么,猛然停住,“一起”两个字被他咽了回去。
这话太暧昧太带有那方面的暗示了,他们才刚和好,会不会太唐突了?
薛煦怕把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媳妇又吓跑了。
而他背上的夏菱则琢磨着要如何矜持的表达自己想和他睡觉的想法,太主动会不会很掉价?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