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轻车熟路地喊来服务生为他们点餐。
点的都是和她平时常点的食物,她有些不耐,几欲插话打断他,他却丝毫不理会,点好餐后,冲她笑:“急什么?急着回去跟顾尧见面?”
“孟骧?你干嘛这么说……”她自觉心虚,声音也小了些,“今天来我们不是说事情的么?”
“先吃点东西,才有力气说,是吧?”
她拗不过他,轻轻叹气。
餐很快上来,他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说到自己近期在录某个综艺节目,说到自己马上就有一部大ip改编的新剧要拍摄,说到即将举办的电影节,说到何简妤受伤的消息,说到他原来在天辰竞争s-名额的时候,就是没有说她和他的事情。
她一直静静地听。
她不喜欢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状态,太诡异了。
她本就不善言辞,而孟骧总是爱侃侃而谈,性格开朗,更擅长花言巧语。
她默默地想,她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跟他在一起?
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他的情话过于甜腻,他的脾气也很古怪,高兴的时候像个孩子,有时又喜怒无常,让她摸不清他的脾气。
“就这道菜,挺甜的,是吧?”
孟骧忽地又把话题转向桌面的一道菜。
她一直没怎么动筷子,怔了怔,低头看去。
她一向好甜口,这道菜是她和他每次来都必点的。
他又冲着她笑了声,声音有些怪气:“你一直喜欢吃甜的。”
她点一点头:“嗯。”
“今天这桌上,大部分的菜都是你喜欢的。你怎么不吃?”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没胃口。
孟骧也放下筷子。
这家餐厅禁止吸烟,可他却还是点了一支。直到烟雾腾起,有服务生过来轻声提醒,他一副混账模样,嚷嚷着赶走了服务生,高昂的声音惹得其他食客频频侧目。
末了,他终于说:“你喜欢吃甜的,喜欢安静,你不喜欢我抽烟,也不喜欢我喝酒。”
她从他眼底看到一丝哀戚。
“可你也不喜欢我。”
服务生已经叫了经理过来,孟骧却意外地没有反骨,掐灭了烟,扔进那道菜里。
“你跟顾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怔然:“……什么时候?”
“你们的事。”
“我和他一年前就认识,在曼谷……”
“我不是要问这个。”他打断她,声音颤抖,“我是问,你们什么时候瞒着我在一起的?”
“……我跟你说分手的时候。”
“呵。”他苦涩地冷笑了声,“跟我说分手的时候,跟他在床上么?”
“孟骧……”
她的心脏一点一点抽缩着,罪恶感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快要把她淹没。
“走吧。”他起身说,“我送你回去,就当送你最后一程。”
她再也没有抗拒的理由。
做错事的,不是自己吗?
车子平稳地在路面滑行,奔入浓稠的夜。远方是万家灯火,星河灿烂,他和她的心隔着千山万水,永远无法再靠近。
也许从未靠近过。
。
诸墨来的时候,孟骧已经趴在吧台前喝得人事不省。今晚正好是季荨当班,季荨无奈地对诸墨笑笑:“他一来就一直在喝。劝不住。”
“倔得跟什么似的,怎么能劝住?”诸墨苦笑,坐在孟骧旁边,搡了两下他,“孟骧,你怎么喝成这样了?”
孟骧听到他的声音,把头从臂弯里提起来,打了个酒嗝,“我去见温菱了。”
诸墨听到这个名字,对他这样也就不感到意外了,扬眉道,“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孟骧脾气上来了,暴怒,扯着嗓子喊,“她就是不喜欢我啊!”
诸墨安抚他一会儿,平静地问:“还是那个问题。你喜欢她吗?”
孟骧睁着眼,忽地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他声音逐渐转为哭腔。
“喜欢啊。兄弟,我喜欢她啊。喜欢的不得了。”
可又能怎么办呢?
这个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不就是在机场里盼有船来吗?
。
诸墨没喝酒,开车把孟骧送回了家,又载着季荨往她家去。
孟骧走之前,在车上嘀嘀咕咕地说胡话,口齿不清的,诸墨听着无奈,一路目送他安全到家,他才转身钻回车里。
季荨坐在副驾驶,盯着孟骧家的灯出了会儿神,见诸墨上车,她突然问了句:“诸墨,和孟骧分手的那位,叫温菱吗?”
她也看了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新闻。
他点点头,将车子点着。
“他很喜欢她啊。”
她沉吟了会儿,目光飘向远方,车子发动起来了,载着她和诸墨一路向前。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