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轩原在和陈老商议洛封回府的安排。
他一直懒洋洋,爱答不答,听着陈老叮嘱这叮嘱那,几番打岔,“我那子安哥儿呢?”
陈老连声咳嗽,“二爷,虽说此举是为维护高姑娘嫁来之前的名声,只是您到底是王府之后,随意称别人兄长不妥……”洛离轩之所以能骗得陈老出城,借的就是要娶高子安,带她去胡城向娘家人提亲这一借口。
洛离轩抿了口茶,眉间有笑意。
陈老道,“老朽倒是忘了一事,那位毛姑娘已经安排好了,今下您也瞧见了,身上那股子灵气藏都藏不住。是留——还是不留?”
洛离轩避开此问,端着茶盏思虑片刻,回想起清晨见过的那个碧衣姑娘。人倒是温顺,但那只见了两眼的小崽子倒是眼熟的很——这些日子府上事太多,又没有药疯那人在旁打诨骂俏,却是记不清是哪里眼熟了。总要多看两眼才能确定。
他注意力不知放哪去了,只记得高子安和那毛茗亲近得很。
“留着吧,明儿带去翠嶂山,看她能带点什么回来。”要等药疯处理完事情,洛封早就回来把他扣在府上了,戒备不知比先前严多少,药疯再要进将军府可就不容易了。
按药疯先前所说,这些日子翠嶂山上应有株狂灵芝成熟,姿色比鬼阳玉草还要好上几分。却是可以拿这给那毛茗试试,若是她能把狂灵芝取回来,倒是证明这人确实可用。
洛离轩三人原先撞破狼妖给小火准备的藏身之处,可惜没见着小火三人便被逼得下了山。高子安的那只蘑菇吸食太多灵气,被鬼面炎君吸引,也不知如今在哪。高子安刚回府时,担心的吃不下东西。
洛离轩却道,那成精的蓝烨灵菇未必就会吃亏。
毕竟,所谓魔头鬼面炎君——和他一样,不过是个背黑锅的罢了。只是这些与高子安一时也说不清,只能这般简单宽慰了她。
洛离轩和陈老正谈着,忽地宁姑姑底下一个叫翠莺的急匆匆在门外通报,进来的时候一张脸吓得惨白,哆哆嗦嗦半天说不清楚话,直接跪倒在地磕起了头,“二爷……二爷我劝过毛姑娘了呀,可她非要带着那崽子进后厨里。我早觉着那崽子不像狗,尖耳朵、垂尾巴的……”
陈老道,“那崽子怎么了?”老神在在,倒是一副清楚情况的模样。
洛离轩眯了眼,起身道,“——狼?”方才在院里,他叫高子安吸引着目光,没怎么关注那崽子。如今翠英颤巍巍地说那崽子是狼,他才想起是什么令他感到熟悉了。
鬼面炎君有条忠心耿耿的狼妖,人尽皆知。若不是那只狼妖救他,鬼面炎君早死在峰林山一战中了。
可真看着那崽子长大的,只有洛离轩、药疯及小火三人。
那狼妖当年受了重伤,叫小火救下。一身修为没了七八,只是一个崽子模样——可不就是一身雪白皮毛。等到鬼面炎君威震四方时,那崽儿褪去一身雪白,一身银灰孤傲冷清,仅额间一抹白,寻常百姓自然就只记得这可怖的灰狼是额间一抹白。
殊不知,那崽子小时候,可不就是白毛球一团。
翠英颤悠悠着继续抽泣,抽嗒嗒地说着狼妖在厨房里如何如何捣乱、狼妖如何忽然化作人形把毛姑娘叼去了……洛离轩不作迟疑,夺过放在挂着的配剑有刃,长剑欲出——狼妖必须留在洛府!毛霖雨也必须带回来!
倒退一会,再看毛霖雨这边——
手间还残存着桂花糕香气,毛霖雨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原在揉着糕粉,想着心事,只觉得身子忽地一轻,被人抱在怀里。回头看去,立刻涨红了一张脸。
一个银发如瀑的男人,身上肌肉线条美好,不着分毫,显摆似的露着。他将脸靠在她颈窝处轻轻嗅着。抬起头来,棱角分明,面容俊朗,朝她傻傻笑着,“香,想吃。”
“香,想吃。”
男人反复重复这几句,声音嘶哑中带着些许茫然,滚烫身躯紧紧贴着她的。毛霖雨羞得整个人都怔住了,抓起一团桂花糕就想砸他头上,却被那人更紧地搂住了,身子动弹不得,手也软了下去。那银发男人依旧不知羞地蹭着她,深深吸吮她身上沾染了桂花汁的地方。
毛霖雨只觉得从脚趾到发旋都颤了起来,失了反抗的力气,只觉得自己是块桂花糕被这人品尝着。
只是那人似乎毫无羞耻心,也无顾忌,只是一心追寻着熟悉的味道——那个每晚抱着他的人的气息。
尤其是在沾上桂花香后,愈发让他把持不住。
毛霖雨任他作为一会后,忽地瞥见他眼底的金色,大惊道,“阿白?”同时惊叫的还有先前那个不好阻止她带着狼崽去厨房的丫头。翠英打翻一罐子香料,倒在地上,指着男人身后尖叫,“狼狼狼狼啊!”
毛霖雨只觉得脚尖痒痒的,低头去看,果然是只毛茸茸的尾巴尖儿来回扫着。若说先前她还不敢确认,如今阿白身后那条还没收回去的狼尾则确确实实证实了她的想法。她不好动弹,只得在阿白耳边低声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字,企图唤回这家伙理智。
阿白听了只是更加兴奋,双臂用力,将毛霖雨横空抱起,一个腾空跳跃,破了窗口跳到桂花树上,动静之大,掉落了满地金灿灿的桂花粒儿,香味冲鼻。毛霖雨咳了声,望着阿白那张傻愣愣却很好看的脸,心中哭笑不得。
脸上却没忍住,露出个浅笑来。阿白见她开心,也傻乎乎地笑起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