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到最后,颜子轩低沉的嗓音一直在耳边说了些什么,钟若寻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反而安心地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要是知道这一晚上,他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恐怕钟若寻整个人会高兴地不知所措。
“真是的,好不容易要和你说说今后的打算,你竟然睡着了。”说着,颜子轩已经先将她放回了床上,又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之后才道:“看在你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颜瞑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大早地就跑来看望钟若寻。
这才几岁的孩子啊,怎么能有这么大的黑眼圈,钟若寻心里偷偷地想着,赶紧将小家伙拉到自己身边,使劲地盯着他瞧:“说,昨晚是不是你爹让你当值去了,你才没睡好的?”
颜子轩满头黑线,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可是一早就让小家伙回去休息的。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这孩子才没能睡好的。
“不是的娘亲,瞑儿昨天晚上一直都睡得很好。”
听完孩子的话,颜子轩才赞赏地点头,总算没白疼他一场。
“可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儿?”钟若寻心疼地起来到处找药膏,想要给小家伙擦擦。
颜子轩赶忙将她来到身边,“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的事情,你该学着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了。”说完,颜子轩才重新将视线锁定在颜瞑的身上,“爹昨天和你说的事,你想好了吗?”
一提起宫珏,小家伙的脸色越发的惨白,可是却第一次倔强地没有逃避颜子轩的问题,认真的对上他的眼睛,道:“瞑儿能不能去见见他?”
出乎颜瞑意外的是,颜子轩不假思索地立刻道:“可以。lt;gt;”
钟若寻站在一大一小中间,看看那个,又看看这个,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小家伙得到颜子轩的允许,刚想迈开腿往营帐门外走去,却又被颜子轩叫住了,“等等。”
颜瞑回过头疑惑地看着颜子轩,只见颜子轩从怀里抽出一块令牌,递到他的手里,道:“拿上这个你才能进去见他。”
看到孩子拿着那块令牌走了,钟若寻才恍然大悟道:“你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瞑儿了?”
颜子轩平静地点头道:“我既然有意将江山交到他的手上,我就有必要从现在开始训练他。没有一颗意志坚定的心,将来是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可是、可是他还那么小。”有些黑暗面,钟若寻自己童年的时候就尝到了,所以她现在,不想让她的孩子太小就接触这些。
颜子轩拉着她,带着她往外面走,边道:“年龄不是逃避问题的借口。”
当年他的年纪比颜瞑还小的时候,就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死在他的面前,大户人家的后院里,永远不会没有争斗,这也是颜司明上位之后,为什么会将颜子轩独立保护出来。
“你知道吗?当我还没有瞑儿这么大的时候,我已经跟着我爹,见惯了沙场的冷酷,战火的无情。如果想要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想要当一个国家的领袖,瞑儿要面对的,远远比现在的还要多。”
他这么做,无非也只是想让颜瞑变得更好更强,钟若寻没有理由反对。lt;gt;
两个人不再说话,静静地来到了停放着钟锦良灵位的那间营帐。
里面的装饰已经全部换成了黑白,桐油木所做成是棺木静静地停放在中央,钟锦良安详地躺在里面,如果不是脸色是不正常的白色,或许会让人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再一次站在钟锦良的身边,颜子轩早就让人打来了水,然后就一直安静地陪在钟若寻的身边。
雄川有个习俗,双亲过世的时候,需要又子女亲自替他们擦洗最后一次的身体,这也是颜子轩为什么会这麽急着,将状态还不太好的钟若寻带来这里的原因。
钟若寻拧干一块锦帕,来到钟锦良的跟前,含泪道:“爹爹,寻儿来为您擦洗身体了。”
昨天钟锦良那身血衣,已经被人换下了,穿上了陪他征战多年的战袍。身上的血污早已经被人清洗干净,除了嘴角还会不时地溢出些黑色的血块之外,钟若寻只需走个过场而已。
可是当她看到钟锦良嘴角的血块时,眼泪再也没有忍住了,“您以前是最爱干净的,这些我都记得,我一定会帮您洗得干干净净的,这样您见了娘亲之后也会有面子,对不对?”
钟若寻边清理边自言自语地和钟锦良说着,父女两个为数不多的共同回忆,“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您刚从前线回来,那时候娘亲还在,您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然后让我骑在您的肩头上,在将军府里跑来跑去。每当这种时候,娘亲总会跟在我们的身后,笑着嘱咐您不要摔到我。”
这种弥足珍贵的回忆,是钟若寻童年里为数不多的,能让她每次想起来,就会不由自已地笑出来记忆了。
“爹爹,您再见到娘亲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您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的,您不是有意要恨娘亲,也不是有意放任钟若天母女虐待我的,这样娘亲才会原谅您的。lt;gt;”
父女两个低声地“诉说”着以前的一切,颜子轩眼神极尽温柔,一直默默地看着钟若寻的背影。
直到有士兵将已经变成一盆血水的水盆端了出去,颜子轩才再次来到妻子的身边,将她还带着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