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楚毅左右四顾,护士小姐贴心的提醒,“你的助理还没来,才六点,你再睡会儿吧!”
楚毅默默地钻回被子里,闭上了眼。果然是场梦啊!
七点多锺的时候,秘书来了,带着早饭和他出院要穿的衣服。“您真的要出院啊!”楚毅笑笑,安静吃饭,并不多话。
“真是,原本就够闷的了,您这次生完病,就跟死了一回似的,比原来话还少了。不会真的把脑子撞坏了吧?”这个秘书是几个秘书里最心直口快,也最没脑子的一个,原来就常常挨楚毅的骂,她却像是被骂习惯了似的,总时不时的就要往枪口上撞。以往这个时候,楚毅就算不刺她一句“话多”,也要瞪上她一眼,可是这次,楚毅只是稍稍顿了下,便又接着吃饭了。
就连个小秘书也知道他就跟死了一样吗?楚毅低着头,貌似专心的吃着早点,可是他其实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麽。
九点多,又来了两个助理,一起帮着楚毅打理好各项出院事宜。楚毅再看了眼空荡荡的病床,想起昨晚那个莫名的梦,一种被人在溃烂的伤口里又扎上根刺的钝痛感缓慢地顺着心口向四肢蔓延。
“走吧!”楚毅将冰凉的指尖微微缩了缩,却好像连握拳的力气都凝聚不起来一样的放弃了。
回到公司的楚毅好像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不再会喜怒无常,甚至脾气更好,更平易近人,工作效率更高。只除了,他的床头多了一瓶安眠药,其他似乎没有任何不一样。
楚毅其实并没有觉得睡不着觉有多麽困扰,只要他安静的躺着休息,体力多少可以补回来一些,睡不睡得着原本他并不在意。可是自从在医院做了那个他以为是梦的梦後,他开始执着於睡眠了,如果醒着见不着他想见的人,至少梦里可以!可惜,即使安眠药的药量越来越大,他仍旧没能再一次重温梦境。
安眠药就是这样,如果一开始一粒可以入睡,那麽慢慢的,就会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依赖。醒了以後,还会有严重的头疼,好在楚毅最近已经对头疼熟悉到麻木的程度了,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但当他发现他的安眠药似乎消耗的过快了以後,他开始求助心理医生了。他不想因为一场不在预期的爱情而把自己拖垮,他不畏死,但不想死的这麽难看。
医生在给楚毅看了一个月而没有任何改善後,大胆了提出了一个建议──催眠洗脑!
“你太忙,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在我这里做诊疗;你的嘴巴又太严,始终不愿意把你心底深藏的秘密吐出来。你这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可你的状况并不好,再这麽下去,你的身体就要彻底被你拖垮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一米八几的个头,一百零几的体重,你真的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吗?”医生能说的都说了,但看楚毅始终没有妥协的样子,只能道,“最终的手段,催眠洗脑,你告诉我时间段,我把你那段时间的所有记忆封存掉。”
“你……让我再想想。”楚毅是几乎想要放弃这段爱情了,但他并没准备忘记顾风。想到以後记忆中再有没有顾风这个人,楚毅突然疼的难以自制地蜷缩起身子。
“你怎麽了?”医生吓了一跳。
“没事,胃痛。”楚毅只能这麽敷衍。
“你以前有过胃病吗?”心理医生见楚毅已经疼的连坐都坐不住了,不禁也有些慌,他是学心理的,可不是内科大夫啊!
“有过胃出血。”这没什麽可瞒的,无论谁,随便翻翻他的病例都能查到。
“该死,那你还吃那麽大剂量的安眠药?那对你的胃一点好处都没有。”吃安眠药这一点,楚毅并没有瞒医生,确切的说,除了关於顾风的,任何事他都没有瞒医生。
“什麽药对胃都不会很好吧!”楚毅居然还能笑着调侃,不过下一刻,他就吐的一塌糊涂。
“喂,你在吐血啊!”这回医生彻底慌了。“我送你去医院!”
所以非预期的,楚毅在刚刚出院一个半月後,又住进了医院。这回无论助理还是秘书,无论心理医生还是院里的大夫,全部不准许他再办公。
“我会无聊死的。”楚毅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抗议。其实他不怕无聊,他只怕自己又想起顾风,那只会让他吐血吐的更严重而已。压在他心里让他无法呼吸的,始终只是两个字而已──顾风,那个人的名字。
“安排时间,我给你洗脑,事不宜迟。”在众人都沈默了半晌後,心理医生果断开口。
“我还没同意呢!”楚毅反驳。
“我是医生。”心理医生注视着楚毅的眼睛。他说的很明白了,他是医生,他的病人他做主。他一个学心理的,难道他当真看不出来他病人的身体完全是心理作用压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