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照遍草原千里,一直到黄河尽头的戈壁。
一行十余人骑马悠然踱在草原上,一径向西北行去,日游数十里,夜宿繁闹镇,一路快哉的赏玩北地旖旎风光。
羊马成群连天,城镇富庶安泰,商路往来畅通,有条不紊的太平治理令人心旷神怡,雷霆门各分堂平衡着众多北地的江湖势力,与官府相辅相成,浩荡势力庞大有如蛛网,让敏锐的硕迭看在眼里,度在心中。
打从出了雷霆山门,使他愉悦的是佳人同行,极其不悦的是漠羽身边如影随形的俊逸男子,穿着没品味不说,行为也半点规炬都没有,明明站在那是玉树临风,可惜一动起来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这家伙往他的菜里加大把海盐、放洗脚水入他的茶品、冷不防的撤他凳子摔他不说,竟然还在他更衣沐浴时偷走衣物让他丢人现眼。总之,无论什么倒霉的事情都可以联想到那俊逸男子的身上,他就如同一只打不死且随时会出现的可怕蟑螂,让硕迭在游览行程中如吞了苍蝇般经常恶心,暴跳如雷,却又不能当着亲信的面与他的小恶行为一般计较。
最可恶的是,有这道厚脸皮的墙壁阻着,他完全近不了佳人身边,每天不痛不痒的对话中,漠羽只是淡淡的如他所说尽着「地主之谊」,压根不给他任何亲近的机会,连晚上睡觉那看门狗似的家伙都守在门口,让他望而兴叹,无从掠取佳人心。再加上佳人本身无欲无求、飘然淡世的性格,同行数日,他始终弄不清他究竟喜欢什么、能被什么打动。
一晃十天即逝。
硕迭唯一确定的,就是他要定了这个正妃,他要定了北堂漠羽!随着愈加亲近不得,他就愈加心痒难耐,在这种狂烈的想法中,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来北地的目的,日日沉浸在那月白的人儿身上,但也因为这个,他不能和漠羽手下的「随从」冲突,只能隐忍着。硕迭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举让他钟爱之人动心的机会。
北地边陲,与西域接壤之地,黄河尽头滔天巨浪形成隘口支流,一条颇为清澈的小江从中分出,向西北流去,在能远望到无垠雪山的陇西镇团成一湖,湖水冰清,不似黄河主流的浊黄,独独勾勒出一道令人惊叹的美景。
「羽,看那里,未来我们的家会在那里!」指着皑皑雪山的轮廓,龙寒柏喜上眉梢。他牵着漠羽的小白驹,和马儿分吃一个果子,最后把果核塞进马口,引得小白驹抗议的顿蹄。
他坦率的话早已让硕迭猜到他们的微妙关系,但漠羽一天没有回应这暧昧,他也准备一天无视下去。
翻身下马,硕迭交代了亲信几句,才转向漠羽,「我已经派人租了游船,我们湖上观景、艇上用饭吧!」
霸道的吩咐,一路上已经让漠羽不快,所以看着龙寒柏整人上瘾的一出出好戏,他并不过多干涉,只是观赏,毕竟,这比美景有趣得多。
「也好。」他应允下马。
一刻钟后,一艘精美的小艇在船夫的划橹下靠岸,他们一行上船。
湖上已经有不少船,每艘船都能承载二十人左右,把酒赏景、欢歌狎妓的有钱人比比皆是,这也成了陇西镇的财源之一,偌大的如镜湖面隐约能望到边际,江水入湖的冲击把水带活,波光粼粼,艳色蒸腾,伴着远景夕阳下的雪山,妙不可言。
在舱内,硕迭与漠羽对桌而坐,一桌好菜,鱼翅熊掌耀花人眼。
龙寒柏翻着白眼摇头。他不懂这些蛮人为何如此习惯天天摆阔,吃不腻吗?他看着都头疼,还是晚上找客栈老板要些青豆瓜枣给羽熬果粥好了。
入秋的傍晚,乍冷还暖,不远的陇西镇初灯已起,热闹一片。
硕迭向身边的大汉使了个眼色,率先举起酒杯道:「一路听说羽你喜欢音律,可是真的?」
「不假。」惜言如金的淡漠,漠羽算着时间,昨日接到飞鸽传书,听闻昌干皇帝驾崩却秘不发丧,暴虐的二皇子大肆诛杀劝阻的忠臣,已经勾结几个皇子一并调回大军封锁皇城,意欲篡位,九门之内重兵把守、禁卫上万,而强行被授命戍边的太子岌岌可危。
漠羽的心不在焉并未惹恼硕迭,他专注的盯着他如玉容颜,痴情的沉迷其中。
「那我送你一份礼物,你定喜欢。」
退下的亲信带回的是一具价值连城的白玉筝,通透盈润,筝弦竟丝丝如玉,绚花人眼。
硕迭命人把筝放在一边的乐器台上,他亲自走过去坐在筝后,高大的身形映着柔美的筝影,显得有些可笑,却掩不掉他用情至深的虔诚。弹唱声带着异域的浑厚,磁性低沉,朗朗上口,他深深的望着梦中的人儿,为他高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两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国与倾城?
佳人难再得。
显然他练习了很久,拗口的唱调令人心驰神往,为他的深情动容,湖水映着傍晚的夜色,风卷起了不属于初秋的炽热如火。
漠羽被那鹰眸锁住,被他的用心良苦动了须眉却动不了情思,他不自觉地回首看向始终如影立在身后的人,却发现龙寒柏像吃了黄连般堵着耳朵,面目扭成一团,不由噗哧一笑。
「硕迭皇子,我累了,可否先行离去休憩?」漠羽缓缓站起,筷都未动便告辞离去。
「等一下!」硕迭微怒吼道。
「最好别等,否则后悔的可是你。」龙寒柏懒懒的插口。这头壮熊啃了两朵花在这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