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最后几个字,王朴笔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仿佛再忍将不住,待写到最后一个“任”字的最后一笔,王朴一口血吐将出来。
整个人扒将在公案之上,再没有了动静。柴宗训呆呆的看着这么一切,若是以前有人告诉人他有人会被活活被累死,便是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但如今王朴的事实就在眼前,不由得柴宗训不相信。
王府什么时候响起哭声一片柴宗训都不知道,直到王朴被人抬将出去,他才略有知觉。王府下人将他从地上扶起,哽咽着道:“太子殿下,请节哀顺便,老爷已经去了。”柴宗训被地上扶起之后,颤颤巍巍的走向王朴曾经工作的公案,依稀中似乎又看到了王朴交信给自己的情景。
柴宗训张开手想去接住,才发现扑了空,前尘如梦,他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幽幽的叹了过一口气,柴宗训颤颤的伸出右手,拿起桌面上此刻依然安安静静躺在公案上的信笺。上面还有王朴的斑斑血迹,因为时间的关系,还没安全干去。柴宗训逐字逐句的读去,拿信之手颤抖得越发厉害。
“字字血迹”,以前柴宗训不懂这四个字的意思,今天他才完全明白。这最后一封信是王朴耗尽所有心血所书,当真称之得上一字一血。读完最后一字,柴过主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往脸上抹了一把。
看公案一旁还有空着的信封,柴宗训小心的将信折好,再温柔的放进信封之中,最后收好。不舍的望了空荡荡的公案一眼,本来打算就此离去,可离去之前一眼扫中了那支自己送王朴的鹅毛笔,这也许是王朴辞世之前的最后见证了,也是自己和他相识到相知的另一种见证,柴宗训小心翼翼的将之收好,却是打定主意再不会送任何一人此物了。
虽看着柴宗训拿走了公案之上的一样样东西,那王府仆人却是不敢出言相阻,不仅仅是因为柴宗训太子的身份,这王府仆人也看将得出来眼前这位太子殿下是真真正正的将王朴当作了师父看待,不然也不会在门外苦苦守候。
王朴做官,一身清廉如水,刚毅正直,虽然有周世宗柴荣为之保驾护航,但得罪的人亦不少数。王朴这次病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除了皇后和太子来看过之外,其他人可以说聊聊可数,“人走茶凉”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日!柴荣大军凯旋回开封,按照以往的旧例,应该锣鼓暄天,鞭炮齐鸣才对。柴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走将在最前面,隐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等过了外城以后,发现街上上虽然有百
(本章未完,请翻页)姓往来,但好多人都披麻带孝。很多时候往往历史还是可以称之得上公正,也许你做过的事和你一样在朝为官的人未必记得,但那些因为你所做之事受过好处的升斗小民却是记得清楚楚,甚至永远都不会忘记。
不同于王府冷冷清清的无人问津,可满城百姓皆是自发披麻戴孝,因为他们都再清楚不过,若不是王朴带着大家在黄河堤岸之上连续奋斗十昼夜,他们现在还能不能活着,只怕只能交给老天决定。
百姓都念着王朴的好,也不用谁逼他们,他们知道该如何做。大军进入外城之后,看着这些披麻戴孝的百姓,柴荣手下有人似乎觉得晦气,正要人驱散这些百姓,却是被柴荣阻止,大军仍自前进。
“生死病死,谁人不经历?你们血战沙场,说不定哪日便死在了战场之上,将心比心,若你过逝之后,你家里为祭奠你而披麻戴孝,若是遇到今日你这种情况易地而处你又会如何?”柴荣这般话说得欲下令驱散披麻戴孝的百姓的将领哑口无言。
柴荣也没有过多责备那人,驱马走在了最进面,一路走过,看到城中披麻戴孝的百姓越来越多,柴荣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大军行至内城,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小周后带着柴宗训还满城文武,最已经在内城门口等候已久。不论小周后,还是柴宗训都披着麻布,满朝文武皆是如此,柴宗训唯一特别便是还披着孝,他是在以弟子礼待王朴。一般人身亡,除了亲近之人可以戴孝,一般披麻已是够了。
但自柴宗训看来,王朴既是自己师父,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尽管王朴只教了他两月余,可柴宗训并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柴荣看到这般景象,哪里还不知道有大事发生,眼睛快速的在人群之中獀索,似乎满朝文武都齐了,却独独缺一人。柴荣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颤抖着声音相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回禀父皇!师父他老人家薨了。”柴宗训跪将在地,才说完这句话,便泣不成声。
听完柴宗训之言,柴荣高大的身体在马背之摇晃起来,小符后连忙劝道:“请陛下节哀,保重龙体。”文武百官皆拜倒在地,跟着纷纷喊道:“还请陛下节哀,保重龙体。”柴荣强压下心中悲痛之情,想说点什么。
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好像胸口被什么堵住了般,想到和王朴相处的点点滴滴,想到二人从初识到彼此默契配合,君臣相知。王朴此去,何止于断他一臂?不觉悲从中来,柴荣突然间感觉呼吸
(本章未完,请翻页)困难,猛觉得喉间一甜,一口淤血无论如何抑将不住,喷间了出来。看到这般情形,众人皆大惊失色。
喷了一口血后的柴荣,身体在马背之上再也坐将不稳,左右摇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