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老爷这些年来越来越不着调,刘二太太也都忍着了。在外面怎么着都行,只要回家不让自己看见,她都可以忍,可这忍也是有限度的,不能这么扎人心!
秋菊显然还没发现身后已经有人在观战了,在这样亮如白昼的屋子里被tuō_guāng了衣裳,让她有些羞涩,但她还是勇敢的伸手想挽着陈二老爷手臂。她需要一点支撑,来缓解她此时的紧张。
陈二老爷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凌乱,发冠歪斜,脚上的官靴一只躺在里间门口,一只还半挂在脚上。他却是先发现了门口站着的刘二太太,甚至还扯了下嘴角,似在嘲笑着刘二太太。
刘二太太登时气血上涌,大喊一声:“陈绍平,你干的好事!”
刘二太太喊完就抓起手边的一个青瓷梅瓶,朝着两人扔了过去。
秋菊听到这一声大喊,原本就抖着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秋菊惊恐的转身,却又发现自己身上此时一丝不挂,待要抓起件衣衫遮着点时,却发现触手可及之处,哪里还有一块完整的布头儿了!
正在惊恐交加的时候,一个清影儿兜头罩了下来,还没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陈二老爷一脚实实在在的踹到秋菊的肚子上,发愣的秋菊就这么直直的被踹在了条案下面。
好好的一个梅瓶就这么砸在了罗汉榻上面!
二老爷他心里是稀罕我的,刚刚那样危急的时刻,还不忘救了我。若不是二老爷他刚刚踹我一脚,我怕是早就被砸死了。秋菊心里一阵阵后怕又夹杂着甜蜜,眼泪汪汪的看着心中的男神,自此为着心中的男神,就是死也愿意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护着那个贱人。
刘二太太立即暴走,此时那还顾上去看,外间博古架上又有多少趁手的好东西,顺手抓起什么都砸了出去,一时间屋子里古玩玉器满天飞。
刘二太太一边砸着,一边嘴里骂着:“陈绍平,你还敢护着她,你竟然这样护着,我今儿还偏要打死她了!看我不砸死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下作种,我真是眼瞎,竟没看出你还有这样的心思!你这个#¥%amp;*”
陈二老爷也不看那满天飞的宝贝,只慢悠悠的躲过那些飞来的杯杯盏盏。刘二太太砸了整个博古架上的东西,还有一些书架上的字画。整个书房乱糟糟的一团,连个下脚的空都没有。
刘二太太手里又抓着一副画,登时就要仍出去!
“你敢!”陈二老爷一句话,却仿佛给刘二太太施了定身术一样。
陈二老爷几步上前,顾不上满屋的狼藉,甚至脚踩在那些碎瓷片上也不自知。上前夺过那副画,神情专注又无比珍惜的抚平被弄皱的地方,深深的看了一眼,这才慢慢的收起。
刘二太太见此,浑身力气一下子被抽光了一样,颓然跌坐在地下。此时刘二太太忽然不那么愤怒了,她甚至有些可怜自己也可怜秋菊,在怎么努力有用吗?却终究比不过一个死人。
秋菊瑟缩在条案下面,此时身上已经多处挂彩。可是看着二老爷那么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接着又那么珍视的看着画卷,却在想:那副画一定很值钱!
她的额头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刮了一个口子,此时正在往外流着血,不过片刻已然满脸都是血了。
这些她统统顾不上,只想找块完整的布来遮着点儿,见刘二太太一时没有了动静,连忙一阵划拉,好不容易在一堆废墟里面划拉出一块儿稍微像样点的布,也没细看直接裹在身上,这才觉得安心了点。
“自己的人都看不好,怪我?”一句话堵的刘二太太心肝脾肺肾都跟着疼了起来。
没待她反应过来,陈二老爷又道:“要管教也麻烦二太太带回去管,别脏了我的地儿!”陈二老爷说完也不在看屋内的二人,只扫了眼满屋的狼藉,抱着自己那卷画,施施然走出了书房,连眼风都没扫一下条案下躲着的秋菊。
刘二太太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又愤怒到顶点了!
“来人,快来人,给我……给我杖毙这个贱人!”
刘二太太爬起来朝外大吼着,一时脸都有些变形。陈二老爷一脸厌恶,对耳后的一切充耳不闻。
别说,刘二太太这一喊,还真喊来了几个婆子。
原来青梅见刘二太太一个人冲了进去,连忙跑回去搬救兵。听说是给当家太太撑场子,个个摩拳擦掌。根本没费什么劲儿,一下子就跟了十几个粗使婆子过来。
过来的时候里面已经闹将开了,青梅一声令下,十几个婆子就要往里冲,可偏偏有个柳林拦着。
于是这些婆子一窝蜂的涌上去对付柳林。
这些婆子都是做惯粗活儿的,很有把力气,打起架来又没有丝毫的章法。
撕、咬、抓、挠,十几个粗使婆子一起上。人说乱拳打死老师傅,纵然柳林身手不凡,也挡不住这些人毫无章法乱打的攻势。
里面的这一声吼,恰恰解救了柳林。这些婆子一哄而散,一起朝室内冲去!
柳林一手提着裤子,一手去扶发冠,衣衫褴褛,袖子也掉了半个。最要命的是,不知哪个脸皮厚的,刚刚扯掉了柳林的裤带,这会子他要是松手,那一准儿有好看的了。
柳林心里长舒一口气,好险,老脸差点没保住。
这群人太彪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