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斗祁已经默认卢戢黎为大将军了, 只不过身为蒍家宗主的蒍吕臣并没有站出来, 只是默默站在一边儿, 从头到为什么也没说, 好像不在状态似的,而且还稍微闭了些眼睛, 似乎在打瞌睡。
蒍家的人频频向蒍吕臣打眼色, 但是蒍吕臣根本没看到他们, “睡”到最后把下巴都垂到胸口去了。
屈家的人也有同意出征,也有同意迁/都的, 但是都因为斗家没有说话,蒍家的宗主又在睡大觉, 因此屈家的人也就没说话。
剩下楚国的那些宗家,也因为反/对无效,因此不敢再说。
楚国并不像齐国当年, 齐国当年人才辈出, 而且没有什么宗家势力,楚国的宗家势力纵横盘曲,可谓是一张交错的根茎大网。
做个很简单的比喻,如果吴纠不带脑子, 一把抓/住那只冒头的树干,不理会树干粗细,直接拽出土来,就算他天生神力,能把这大树拽出来,然而拽出来的也不仅仅是一个枯萎的树干,还有树干下面连通的错综复杂的根基。
根基带着土壤,那就是楚国的社/稷,巨大的根茎庞杂无边,能带起多少土壤,谁也不可估量,一把拽出来之后,土壤势必松散,最可怕的是,楚国这片土壤因为肥沃,树木生长还十分密集,一个集/团一个集/团,一个家族一个家族,全都紧挨在一起,你勾我连,拽出一棵大树之后,它的根茎就会牵连到其他的树木根茎,同样连根拔起。
到时候,吴纠这个初生牛犊的新任楚王,恐怕还没坐满几年楚王,就要被这一片大树给活活砸死了,还有楚国的社/稷,树根离开了土壤,土壤被拽的松散,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还会引起民/怨。
吴纠自认为并不是一个傻人,除非他脑子里有坑,不然绝不会和这些老楚人,楚国的老牌士大夫们正面抗,吴纠心中知道,这些楚国的士大夫们之所以敢跟自己正面叫板,是因为他们有根深蒂固的庞大集/团支持,牵一发,动全身,而自己还不够动他们,最好的结果就是步步消磨,先从内部解决根茎问题,最后一把拔/出来之后,发现树木只是一个枯萎的树干,下面已经没有根茎可言。
到那时候,既不会伤到楚国的社/稷,也不会伤到吴纠本人,而且还能做到斩草除根。
吴纠本不是一个异想天开的人,也不愿做一个无/能的人,只有无/能的人才会空口白牙的去抱怨。
虽然如今楚国朝/廷还不稳定,但是幸好,吴纠已经收服了斗家的宗主斗祁,等郧国的事情解决完毕,还会给斗伯比和郧国长公主赐婚,这样一来,整个斗家就在吴纠的掌控范围之下了。
吴纠笑了笑,说:“各位士大夫,若没有异/议,那就散朝罢。”
一说散朝,那边还在打瞌睡的蒍吕臣突然就醒了,连忙跟着大家站起来作礼,随即第一个走出大殿。
后面蒍家的人一直叫他,蒍吕臣就跟没听见似的,径直走出去,一下就不见人了。
蒍吕臣在前面走,就看从斜地里走出一个人来,竟然是一身官袍的斗祁,斗祁笑眯眯的从旁边走出去,拦住了蒍吕臣的去路。
蒍吕臣赶紧行礼说:“莫敖大人。”
斗祁笑眯眯的说:“司败大人,您装睡的本事儿,可真是炉火纯青了。”
蒍吕臣拱着手,十分诚恳的说:“并非装睡,只因昨夜公干到很晚,今日本是休沐,因此早上才睡下,如今被叫进宫中,的确困乏的厉害,因此才会失礼。”
斗祁听他说的冠/冕/堂/皇的,笑着说:“司败大人可是得罪了许多宗家的人。”
蒍吕臣说:“吕臣性子一直不太讨喜,这种事情,也在所难免。”
斗祁说:“你就不关心关心西戎人的事情?西戎人已经打到阜山了,方才蒍家也有人说想要迁/都,司败大人不害怕么?”
蒍吕臣笑了笑,说:“这有何害怕的?王上不是已经派大将军领两万兵马支援了么?吕臣是个迂腐的书呆/子,不怎么明白打仗的道理,不过也相信王上的判断……至于说迁/都的大人们,还有劳莫敖大人提醒,我楚国至今没有对战役面前不战而提出迁/都的处罚措施,似乎应该改一改历法才对。”
斗祁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的笑了一声,说:“司败大人,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你这个样子,蒍家的人肯定不待见你的。”
蒍吕臣说:“承蒙莫敖大人谬赞。”
斗祁说:“算了,那司败大人就去制定历法罢,祁也想早日看到。”
蒍吕臣拱手说:“谢莫敖大人看的起。”
斗祁点了点头,转头要走,走了一半,又转回头来,眯眼说:“祁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蒍家人,小心哪天死在自己人手中。”
蒍吕臣说:“先谢过莫敖大人提醒,若真有那么一天,一定会给莫敖大人托梦。”
斗祁拱了拱手,便转头离开了。
吴纠准备让卢戢黎发兵,潘崇很快就点了兵马,让士兵加紧训练,准备随时出发。
这天吴纠准备与卢戢黎一并往行辕去,卢戢黎点兵,吴纠阅兵,并且亲自训/话,鼓舞士气。
齐侯准备跟着吴纠,顺便来个马车那啥之类的,只不过一上车就傻眼了,因为今日缁车中除了吴纠齐侯,竟然还有卢戢黎参乘!
齐侯进来之后默默坐好,默默的看了一眼吴纠,吴纠笑眯眯的挑了挑眉,接收着齐侯哀怨的目光。
卢戢黎端坐在席上,非常恭敬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