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隰朋走进来,坐在榻边上,易牙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公孙隰朋静/坐了一会儿,便将桌案上的晚膳收拾出去,很快传来带门的声音,“吱呀——”一声,易牙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眼中仿佛是没有波澜的一片死水。
过了一会儿,没多长时间,却又听到“吱呀”一声,公孙隰朋又走了进来,手里托着那些晚膳,这回变成了热/乎/乎的,冒着热气,原来是去热饭了。
易牙又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把眼神又收回去了。
公孙隰朋走过来,跪坐在榻边上,低声说:“来吃口饭罢,你怎么又不吃晚膳?”
公孙隰朋欠身过去,易牙却不张嘴,还撇了一下头,头朝里翻了个身,公孙隰朋一见,脸色当即就沉下来,强/硬的将他扳过来,易牙的身板太瘦弱了,根本不是公孙隰朋的对手。
易牙被他扳过来,公孙隰朋舀了一勺饭,放在他嘴边,易牙抿着嘴不配合,公孙隰朋低声说:“听话好么,总要吃一些,不然你身/子怎么好起来?”
易牙过了很久,这才淡淡的张/开嘴,却不是要吃饭,而是声音沙哑的说:“我尝不出味道,不想吃。”
公孙隰朋听了心里一酸,声音放的温柔了一些,说:“吃一些,好么?”
易牙不张嘴,公孙隰朋就反复的问他,易牙似乎被他弄得很烦,这才皱着眉张/开嘴来,公孙隰朋将温热的饭喂进他嘴里,易牙几乎不咀嚼就咽下去。
公孙隰朋好像在哄孩子一般,耐心的说:“嚼两下,别噎坏了,乖,再嚼两下好么?”
易牙脸色很不耐烦,发狠的咬着嘴里的东西,但是下一刻两串眼泪猛地就滑/下来了,决堤一般往下涌,公孙隰朋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筷,回头去看易牙。
易牙趴在榻上,哭的没有任何声音,眼泪却止不住,源源不断的流进嘴里,发狠的抓着榻上的被子撕扯。
公孙隰朋将他抱起来,抱在怀里,轻声说:“别哭了,别哭了,会好起来了,医官也只是说暂时尝不出味道,不需要着急,还有你的嗓子,也会好起来的。”
清晨还灰蒙蒙的,已经有人在花园里开始练剑,公子无亏听到房舍外面有动静,推开窗子一看,笑着说:“昭儿竟然起得这般早?”
公子昭一身简单的衣裳,虽然已经开春了,却露着一双臂膀,手中拿着一把青铜大剑,正舞的“呼呼”生风,听到公子无亏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大哥。”
公子昭自从那日受伤之后,似乎变了一些,变得更加稳重了,这一点改变很多人都察觉到了。
公子无亏从房舍走出来,笑着递给公子昭一张帕子,轻轻给他擦了擦汗,笑着说:“昭儿的功夫越来越精进了,恐怕已经超过我这个做兄长的了。”
公子昭抬起头来,看着还比自己高一些的公子无亏,说;“但哥/哥始终是哥/哥。”
公子无亏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说:“说的正是,昭儿永远是我的好弟/弟。”
两个人正在说话,就看到有人远远走过来,那少/妇一身华丽的衣裙,被人簇拥着走过来,公子无亏抬头一看,竟然是母亲卫姬。
卫姬过来的时候,公子无亏还在给公子昭擦汗,卫姬皱眉说:“无亏,母亲有话跟你说。”
公子昭将剑合入剑鞘,随即转身说:“我先进屋了。”
公子无亏点了点头,说:“昭儿快去擦擦身上的汗,免得伤寒。”
公子昭很快走进了房舍,将门关上,很快也将窗子关上。
卫姬看着公子昭进去,这才松了口气,把宫人也给遣散回避了,低声说:“无亏,大事儿不好了!”
公子无亏倒是慢条条的,稳稳当当的说:“什么大事儿?”
卫姬说:“你上次不是托母亲,照顾公子元那个贱/人么?”
公子无亏说:“怎么了?他还能翻出天来了?”
卫姬着急的说:“就是这个事儿!无亏,母亲刚听说,卫侯竟然放了公子元!”
公子无亏一听,顿时愣住了,随即脸上闪现出一抹狠辣的神色,说:“什么?放了!?母亲不是让人给卫侯带话了么?怎么可能放了?”
卫姬着急的说:“我的确让人带话了,但是卫侯竟然把公子元给放了,说他年纪还小,是被鄋瞒人蛊惑的,给公子元一个改过的机会。”
公子无亏一听,脸上青筋直蹦,冷笑说:“改过?!真是笑话!我现在便去见君父。”
卫姬赶紧拦住他,说:“等一等,这事儿,恐怕君上早就知道了,这几日君上那般忙,我去了小寝好几次,都没有遇到君上,每一次寺人都说君上在路寝宫议事,还都是和王子成父公孙隰朋这样的武将议事,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无亏眯了眯眼睛,齐侯已经知道了卫侯要放走公子元的事情,但是这事儿却没让公子无亏知道,公子无亏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之前打仗也是,让雍巫上阵,也不让自己上阵,公子无亏是聪明人,他已经快十五岁了,还没有一个公/务在身,隐约觉得齐侯是故意在打/压自己。
如果齐侯是故意打/压自己,那为的什么?自然为了他其他的儿子……
公子无亏转眼看了一眼关闭的房门,就听卫姬又说:“但是母亲这里有个旁人都不知道的消息,无亏你知道么,卫侯之所以要放了公子元,其实是鲁国的意思!”
公子无亏眯眼说:“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