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丫鬟都找过来了,她自然是不能再留在此处了,免得叫旁人瞧见了,再传出什么闲言碎语的。
她低声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肖霆点头,未出声,只安静地看着她。
等裴玉欣走出去几步之后,又是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只见他此时正面对着湖面,便是侧脸都深刻立体,鼻梁像是刻刀雕刻出来地那般完美。这般看着,其实他也不是十分丑啊。
裴家的人都生得一副好相貌,裴世泽的容貌便是说是京城第一美男子都不为过。
所以裴玉欣生得自然也好看,只不过这会她婚事被耽误下来,旁人瞧着总是带上几分惋惜和可怜,仿佛就在说,瞧瞧这个姑娘哟,长得这般好看,家世也不错,竟然到现在都没说上亲事呢。
裴玉欣越想越生气,自然也不好意思去纪清晨那边与她说。要是叫他们知道,娘亲根本就没和清定侯府说亲,只是糊弄大伯母的,她可真是……
谁知她刚回院子,就听留在院里的丫鬟说,她娘已经来了。
董氏一见她进来,便起身,“你的气性也太大了些,不过才是说了你两句,便这般与我使性子。”
裴玉欣一委屈,只觉得连喉咙都要哽住了。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待会我便与老太太说去,”董氏心疼地瞧了她一眼。
裴玉欣又落下眼泪,有些闷闷地说道:“娘别去吧,还是我与祖母说,要不然祖母又要责怪你了。”
*
裴世泽在书房等了肖霆一会,才见他姗姗来迟。
他抬头瞧过去,肖霆倒是不打自招,说道:“在花园里撞见了三姑娘,她似乎在哭。”
裴世泽一挑眉,“与你有关?”
“世子爷,你这话可真是太无情了些,好歹三姑娘也是你的妹妹,于情于理,属下也该帮世子爷问问,”肖霆这会倒是油嘴滑舌了下。
裴世泽嗤笑一声,是在笑话他睁眼说瞎话。
倒是肖霆有点儿尴尬,要不是皮肤黑了点,只怕脸上泛起的红晕,都能叫人看见。所以他立即转移话题说道:“世子爷,皇上这次调换防务,你说是什么意思啊?”
前两日,皇上突然下旨,调换了京城中的防务,原本的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换了个遍。就连他们的火器营这样的铁板,这会都叫渗进了水。
裴世泽抬头瞧着对面,那里挂着的正是整个大魏的地形图。这样的图,寻常人根本就不得见,即便就是武官有地形图,可是却也没他的这个清晰。
他祖父在西北的时候,曾私底下组织人去勘察地貌。所以当时他出征西北的时候,手中拿着的便是祖父传下来的地形图。当时他们能够几次截断蒙古人的偷袭,也正是靠着这张图。
他的书房中,不仅有地形图,甚至地形图前面,还放着一个偌大的沙盘。这也是他自个搭建的,寻常他就便喜欢在沙盘上演练。那些兵法的演变之道,早已经在他心中被演绎了无数遍。
“皇上登基也有两年了,这两年中,他处处捉襟见肘,你以为是什么原因,”裴世泽起身,便走到沙盘跟前,整个地形图有墙壁那般宽长,但沙盘却是更加壮观,起伏的山脉丘陵,源远流长的河流。
这每一条山脉,每一条河流,都是大魏的江山。
是他们所有西征将士,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存在。
肖霆第一次看到这个沙盘的时候,也是震撼不已。即便到现在,他心中仍是热血豪迈。
“皇上想要不受人掣肘,便需叫京城近卫军系数听他吩咐,”裴世泽低头瞧着面前的沙盘,脸上倒也没什么紧张的。
他们做武将的,本来就是一把利剑,战时出鞘,而如今天下太平,便该低调些才是。
“可是咱们火器营可不是那些人想来便来的,”肖霆对旁的不在意,左右不管谁做了皇上,他只需要忠君便是。可偏偏皇上却还是安插了人进火器营来,这却叫他不满。
所以他恼火道:“您如今可是皇上的外甥女婿了,皇上对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帝王,只怕是这世间疑心病最重的人吧。毕竟他的卧榻之旁,是不会允许与旁人分享的。而火器营则是军中最为精炼的部队,若是不安插人进来,只怕他自个都觉得不放心吧。
所以裴世泽虽不喜欢,却也没有阻止。不过他冷冷地瞧着面前地沙盘,“火器营一向都是骁勇善战,咱们营中的兄弟各个都能以一敌十,他来了,也未必能站得住脚。”
可不就是,肖霆这般想着,心底也是嗤笑。叫那帮东西怎么来的,最后再怎么滚回去吧。
裴世泽这几日都没回营,毕竟他尚在新婚当中。所以肖霆笑了两句,便起身准备离开。
他走之前,裴世泽倒是把他叫住,问道:“我记得你今年也二十有二了吧?”
肖霆点头,笑了下。
裴世泽问:“怎么还不成亲?”
“您也不是不知道的,我先前也有个未婚妻,只是我去了西北,不想耽误人家,便退婚了,”肖霆无奈地笑道。
那会他真是头脑一热,便去了西北。
不过他随后又笑道:“再说了,世子爷您这样的,都才成亲,我便是再迟点也没什么。”
“我与你不一样,”裴世泽立即否了,他是心底有人了。
“家里有相中的吗?”他又问。
肖霆没想到素来冷淡的世子爷,今个居然会对他个人的事情,问东问西,虽奇怪,不过却还是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