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临,这是……那东西突然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不,肯定又是他们的诡计!一定的!请你相信我。”我徒劳的解释,恨不得将心掏出来递到他面前。
但他只是静静的“望”着我,眼神空茫,又似乎凝聚着一丝很深的哀伤。
“不是……意澜,我相信……不是你。我的月悖……意澜是最喜欢我的,绝不会这么做。”他毫无芥蒂的接受了我的说辞,我却在这样的平静中感到一丝异样。
他继续喃喃的说着,却更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是……我错了,刚刚……又在怀疑,是我……错了,你曾为我伤心了那么……那么久……”
“星临?星临?你在说什么?”我握住他的手。
他却淡淡将手指抽回,突然清晰的笑起来,无神的眼睛重新望着我的方向,“小笨蛋,你终于……长大了,不再需要……我的陪伴。”
呢喃中,他的笑容渐渐透明,“我竟然……都没有发觉,总觉得只要一刻错开……眼睛,你就又会……伤心难过。我好像……一直错了,你……早已经……不是……”
他语声渐低,伤心无力的话仿佛钢刀,要将我的五脏六腑搅成粉碎。
“不是的,星临……”我想要否认,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的,从很久以前,我就再也回不到从前,再也不能全心全意的只爱他,再也不能全心全意的只信他。
他说爱我,我不信。
他说很久以前就喜欢我,我不信。
我怀疑他的动机。怀疑他虚情假意,怀疑他费尽心机究竟是什么目的。我把他看成同沉音和折丹一样,只是为了我能够拥有的力量,所以煞费苦心。
甚至,在这些日子里,他流尽鲜血为我重塑身躯。我也怀疑他只是为了沧溟之野的生灵,而不是真正的为我担心。
我看不清他,所以选择什么都不相信。
其实他早已知晓。
只是从来也不说。
“……我不在,反而会……更好。”他的气息越来越弱,鲜血将池边的水晶石都染成金色,接着又流入池水中,连泉水也铺上了一层淡金,“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一股邪恶腥臭的味道从他胸前的伤口源源涌出,盖住了往常弥漫在他周围的枥莣花香气。
这气味越来越浓烈,我仿佛能看见死亡伸出了他纤细冰凉的手指,正在触上他的额头。
“星临,你在说什么?”我紧紧抱住他,想用神力为他治疗伤口,却发觉他身上凡是被我碰触到的地方,竟会留下伤口,“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会没事的!告诉我现在该怎么救你。求你……告诉我……”
毁灭之力足以摧毁整个世界,却无法将细微的伤痕愈合。
“我一直让你伤心……抱歉……”他的语义不再连贯,眸光迅速黯淡,“以后,忘了我……”
他在我怀中渐渐闭上眼睛。
有小小的光圈从他的周身飘出,如萤火,似星光,点点的飘散,升向空中不见痕迹。
时间仿佛就在此刻凝固。
“星临————!”我悲号出声。
原本明亮的天空突然转暗,归墟殿四面悬挂的细脚风铃千声齐响,那声音不是清明的朗音,而是一片低徊的“嗡嗡”声,夹杂着沉沉的死气。
铃声一动,一直守在殿外的狂梦鸟陡然嘶声引颈鸣叫,凄厉异常,满含悲愤之意。这一声过后,昙华城内的翳鸟全部飞起,盘桓在天空中哀鸣不止,一声接着一声将这啼血之声传递出去,直到千里之外。
“星临,星临!”我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他却不再回答。
天色已经变为瘀伤般的红色,大地被撕裂般绽开豁口,宫殿开始摇晃倒塌,盘旋的翳鸟们发狂似的嘶叫,侍守在归墟殿中的神族和龙姬惊慌的喊叫着,有的四散奔逃,有的跪地祈祷。
突然,一个巨大的轰隆声传来,仿佛有什么庞然的东西在顷刻之间轰然倒塌,掀起的气浪如过堂狂风,整个归墟殿都被扫得瑟瑟发抖。就在离我们不远处,前殿起火燃烧,熊熊浓烟腾涌翻滚,直上云霄。
“真神三面像倒了!真神的三面像倒了!”有人在奔走呼号,有人在极度的恐惧中冲进了后殿,在他身后,倒塌形成的狭窄通道里挤满了扭曲的尸首,“真神!伟大的真神,请你救救我们!救救我——”
在看清躺在我怀中、全身浴血的星临时,他们呼救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绝望的跪下。
即使被稷泽隔离,我却仍然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惊叫,仿佛是一支由恐惧和绝望交织成的毁灭悼歌。
在地面越来越强烈的震动中,后殿巨大的水晶穹顶出现了一线裂缝,开始细如一支脆弱的枝丫,但仅仅片刻就长成枝叶繁盛的茂木,将完整的晶体切成碎片。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碎裂的水晶片从我们头顶落下,我急忙俯身为星临挡住。那些锐利的碎片落在我的额头、肩膀和背上,切出了道道伤痕,但伤口来不及流血就已经愈合。
“不会的,不会的!”我疯狂的亲吻他的面颊,用手指、用嘴唇抚过他的颈项和胸口,连那变成腐黑色的伤痕也一一吻过。
我记得他以前最喜欢我主动一些,最好不要躲着他。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睁开充满陶醉之意的眼睛,轻柔的向我微笑。
我褪下自己的上衣,露出赤/裸的胸膛,抓起他的手深深按压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