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有力,和程淮迦无数次的签名一样,甚至和结婚时候的签名一样,都是这般的洒脱和坚决。
习卓楠的手紧紧攥着这一沓纸,无数情绪和过往在他眼前一幕幕飘过。
五年了,终于忍不下去了吗?
可是,才五年而已,自己有做这么过分吗?
☆、难怪
习卓楠四处巡视这间办公室,咖啡就在桌旁不远处,旁边的房间有洗浴橱柜,一张沙发不知睡过多少夜,那一张入夜盖的毛毯就在沙发边柜里,也是一拉就能拿到。
习卓楠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前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难怪,要离婚呢。
习卓楠深深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将那份协议书搁置在办公桌最底一层的抽屉里,拿钥匙锁上,穿衣出了事务所。
强打起精神,驱车回家,打开客厅的灯,在外间洗了澡换了睡衣,关灯,小声推开卧室门,摸着黑,走到床边,挨着床畔躺了下去。
床上的程淮迦依旧一动不动,直到习卓楠整个人放松下来,想要睡时,他才出口,问:“吃东西了吗?”
习卓楠身子一凛,说:“不饿。”但很快肚子里传来咕噜声。
习卓楠尴尬的笑,黑夜里,程淮迦自然是无法看到。
“厨房里有饭,吃了再睡。”
“好。”习卓楠犹豫着起了身,呆在那里想跟程淮迦解释些什么,末了也只能选择落荒而逃的去厨房寻了饭菜来吃。
程淮迦的厨艺很好,大学时专门跟家里面的厨师学的,当时习卓楠还调侃他,以后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能吃到他一辈子做出来的饭菜呢。
想不到没过几年,两人就相恋结婚,那会儿程淮迦也忙,很少会回来做饭,但只要习卓楠想吃,他都会亲自下厨,每逢生日,也会做得极为丰富。
习卓楠拿勺子舀粥喝的手一顿,看着厨房冰箱里冻着的十几道饭菜,及垃圾桶边角露出来的一抹白油渍,和厨房门口贴挂着的日历时钟,吓得又是一慌。
强忍着将那些菜从冰箱里取出,一道道热来吃,垃圾桶里被丢弃的蛋糕也不嫌弃的拿出来,捧上了桌,一口一口吃着,心里难受之极。
等一切吃完收拾毕,重新回到卧室,习卓楠已经再也睡不着,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只能憋出一句:“对不起,我,忘了。”
“没事,你已经忘了三年了。”程淮迦说,“我们在一起那么些年,你能记住的有几次,结婚五年,还以为你能稍稍记得清一些,第一年,等你到十一点,第二年,凌晨一点都过了,你说你遇到第一桩人命案,我认了,晚就晚了,反正是你自己的生日,过不过对我都没什么损失。”
习卓楠无话可说,之后三年,他根本就忙到脚不沾地,市场的冲击,公司律师顾问的优越待遇差距,无数同行转行。
习卓楠需要让自己有理由支撑下去,习卓楠也不希望他和程淮迦一起开办的律师事务所砸在他的手里,他想要让这个律师事务所走进国际视线,才不至于觉得自己被落下了。
更主要的是,他实在离不开这个行业。
只是做得太过分,才导致这个结果。
“我以后会改的。”
“不用了,离婚协议书签了,彼此也就不用这么折磨了。”程淮迦说,已打开床头灯,掀被下了床。“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律师函会送到你的办公桌,早饭我会做好放在锅里,你吃不吃,随意。”
习卓楠睁眼,眼睁睁看着程淮迦灭了床头灯,走出房间,开了客厅门,到外面洗浴冲凉做饭,之后到次卧换衣穿鞋开门上班。
一点点声音都像是一道催命符。
三天。
自己和程淮迦的婚姻,只能剩下三天了吗?
躺在床上,习卓楠终究睡不着,起了身,把床单被罩换了,丢进洗衣桶里,到外面洗澡吃饭,洗碗换衣,洗好的床单被罩从洗衣桶里面取出,整理好叠进柜子里面,开门,留恋的再张望一眼,驱车上班。
一路过去,几乎所有的楼栋商区,都是属于程淮迦旗下的,关于程淮迦旗下公司各种商品报导层出不穷,高层楼上的巨大光屏上,也是程淮迦公司里面最当红的代言人的广告,及程淮迦有意往娱乐媒体界进军的宣传。
一行一行的侵吞和掌控,程淮迦用短短七年的时间,将原本就荣盛的程氏家族推到了最顶峰。
但程淮迦也知道每一领域都有月盈而亏的道理,越站在顶峰,所受到的风吹雨打也会更多,所以开始往旁的领域扩军。
三年前程淮迦就是这么做的,然后吞并了房地产和新兴的网军界,如今最不让陈氏家族看上的娱乐界也要分出一杯羹,习卓楠很难想象两年之后,程淮迦和自己还在不在同一条线上。
差距越来越大,真的是时候放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