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水城的贵族阶层,久经熏陶的凡登,虽说只是密斯特勋爵的幕僚,却也处处保持着贵族般的礼仪和风度。
他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萝莉,看起来纤细柔弱,那歇斯底里的哭喊,让他一瞬间有点儿慌乱。
被一个矮他一头的萝莉揪住衣领,凡森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小女孩的力气极为惊人,被揪的死死的,竟然半点儿也挣脱不得。
爱丽丝的演技略显浮夸,但她超越常人的体质,就连成年男人恐怕都无法与之相比,更何况一个糟老头子?
身边的骑士,面面相觑,也不敢上前协助。黑石领再小再穷,领主的身份也比他们高贵,从爱丽丝的哭喊中,大家都可以判断出来,这位就是老爷所说的——莉雅那个不谙世事的贵族妹妹。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么冷血,这么无情,这么无理取闹!”爱丽丝的演技朝着浮夸大步迈进:“她明明已经到了黑石领,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你们竟然都不允许她回家看上一眼!说,这是为什么?”
个头不高,但气势上完全压倒。
凡森感觉呼吸都不畅快了,眼皮子狂跳:“抱歉,您……一定就是爱丽丝大人……”
“回答我,为什么!”爱丽丝的情绪上来了,那双清澈的眼睛瞪的浑圆,泪光扑簌簌直落:“你们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咳咳……”
该死的,这是什么贵族?太无礼了,太无礼了!真是穷乡僻壤出刁民,这种贵族简直连野蛮人都不如!凡森努力的保持着镇静:“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
“放松,放松。”
“我放松不了!”
“请放开我,放开我!”
“凭什么?”
“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
凡森:“……”
一路上凡森准备了许多说辞,包括锡兰公爵的强硬态度,以及密斯特勋爵的指示,甚至连莉雅的去向都可以含糊其辞。他信心满满,足够应付一个不谙世事的小萝莉。
然而……现在的凡森,彻底哑火了,眼前的小萝莉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俨然一副歇斯底里,撒泼耍混,油盐不进的态度。
凡森求助的看着旁边的骑士,用求助的眼神示意他们上来解围。
“那个,你一定是爱丽丝大人。”终于有个胆大的骑士,试探着走上来,也不敢上手:“莉雅大人是波尔杜特请走的,我们是密斯特勋爵大人的使者。”
“我不管,你们是一伙的!我只要莉雅,莉雅不在,我拒绝任何对话!”爱丽丝的态度极为强硬。
骑士面露难色:“抱歉,关于莉雅大人的去向。”
“莉雅在哪儿?”爱丽丝凶巴巴的看着他。
“我们也不清楚啊。”骑士无奈的摊开双手:“波尔杜特大人当时正在宴请莉雅大人。但石堡发生了一场大火……”
“什么!”爱丽丝的语气变得凶厉起来:“你们杀害了莉雅!天哪,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混蛋们!竟然放火,烧死了我亲爱的莉雅。我……我跟你们拼了!”
“不,我们没,不是我们。”屎盆子扣下来,骑士都懵了,这完全就是不讲道理的胡搅蛮缠:“我们没有找到莉雅大人的尸体。”
“你们还毁尸灭迹。莉雅……你死的好惨啊。”
“哦,天哪,你听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莉雅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呜呜呜呜……”
圣灵在上,你还讲不讲理了?全是你自己脑补的好不好,那个骑士绝望了,他能怎么办?既不能动手,又不能讲理。
骑士陷入了无语中,冲着凡森耸耸肩膀,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
凡森都快傻了,小地方的贵族都是这么愚昧野蛮吗?这在深水城,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其实这次来,不仅仅是催缴税赋,同样也抱着试探的目的,因为当夜的目击者,亲口证明,莉雅并没有死,而是被一伙不明人士给救走了。
假如莉雅出现,那么她和那场大火脱不了干系。而杀死一位执政官,烧掉税赋的罪名,足够让锡兰公爵发出讨伐的命令。
那么,密斯特勋爵就可以顺势把两个骑士团拉进黑石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控制黑石领。
毕竟黑石骑士团全军覆没,在他们眼里,黑石领唾手可得。
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有些失控。
凡森的脸都快憋成酱色了,心里有点儿怒了:“这样对待一位使者,太没有礼貌了。请放开我,我有锡兰公爵的手令宣读。”
听到锡兰公爵的名字,爱丽丝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咄咄逼人,咬牙切齿:“莉雅才是领主,没有莉雅,我拒绝听任何手令。”
“你……”凡森快气吐血了,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提高了嗓门:“税赋,税赋。锡兰公爵催缴今年秋天的税赋,按时上缴,是黑石领的责任!责任,你明白吗?”
爱丽丝终于松开了双手,但是捂住了耳朵:“不听,不听。我什么都不听。”
获得解脱的凡森,趔趄着后退到骑士中间,剧烈的喘了几口气,看着原地耍赖的爱丽丝,气的胡子都发抖了:“简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大家都看到了,我宣读了公爵的手令,完成了我的使命。”凡森心有余悸的整理着衣领子,黑石堡到底交不交税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