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冲天而起,迅速向两侧蔓延,一时间整个长街都笼罩在烟火之中,断绝了元军从东西两侧攻击的路线,却也激起了元军的愤怒,要知道蒙元实施屯田政策后,就地落籍,分配了田地,建起了家园。虽说是抢来的,但也经营了十多年了,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而宋军在他们眼中就成了地地道道的侵略者。
当下自己的亲人被杀,田地被毁,家园眼瞅着又被大火吞噬,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这岂不能让他们气恼万分,而结果就是元军不论兵民不过伤亡,凭借着人数的优势,发起了连绵不断的进攻,欲将这些‘侵略者’置于死地而后快。
因为千户所的位置正在长街一侧,道路不过三十步宽,它前边也只有一个长宽不足五、六十步的小广场,如此多的兵力聚于一处,蜂拥上前,侍卫营的在正面防守布置了四个火,加上部分投靠的驱丁,也不过七、八十人,同样出于攻击面上的的敌军也不过如此,但元军是主场,后备兵力充足,且同仇敌忾,可以说是自发、自觉参战,士气高昂。
谭飞本以为城前的沟壕和水塘可以利用,阻敌向前,但是蜂拥而上的敌军根本无畏火枪的射击,虽然不断有人被击倒,可后边的人却依旧上前,不过片刻的功夫本就快被淤满的小壕沟和水塘就被尸体填满,猩红色的血水四处流淌。而己方兵力的薄弱,火枪根本无法形成连续的拦阻火力,后面敌军却像被激怒的公牛一样,毫不顾忌的踏着同伴的尸体冲到城下,冲撞大门,刨砸围墙。
听着大门的破裂声,咚咚的凿墙声,谭飞也是手心冒汗,他没有想到这群蒙元预备军的战斗意志竟然如此顽强,远超初时碰到的敌军,一经损失便会四散。敌军已经兵临城下,大门虽然坚固,并事先用杂务进行了封堵,但是他知道以这种打法儿也坚持不了多久。
而由于敌军迫近城下,近战使得火枪的作用大打折扣,即便枪枪毙敌,但面对如蚁的人群,重新装填子弹都来不及。谭飞索性命令战士们将手雷密集的投向城下的敌群中,没想到在混战中却显得威力无比,每一声爆炸都会掀起一簇血雨,炸到一片人,可还是无法阻止敌军的进攻。
苦战多时后,侍卫营官兵随身携带的手雷几乎已经消耗一空,谭飞下令将迫击炮弹点燃后直接抛到城下,而那些驱丁也不断的将从宅子中搜罗来的花石、石凳、长木运上城头,不断的抛下去打砸城下的敌军。在连续打退敌军三次冲击后,战斗才渐渐平息下来,此时城下方圆不过几十丈的面上积尸如垒,血水流溢到长街上,浓烟遮蔽了日光,在跳动的火光映射下仿佛修罗场一般。
“统领,这打的叫什么仗?”战斗间歇的片刻,队正邱德才猫着腰凑过来道。
“乱仗,自吾从军以来还未打过这种仗。”谭飞缩回身苦笑着摇摇头,又问道,“我们可有伤亡?”
“大家还好,只有几个人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还能坚持战斗。”邱德才回答道,“吾也是奇怪了,这群乡兵怎么比那些正兵还悍勇,死了这么多人,居然仍死战不退?”
“唉,那些正兵打仗是为朝廷卖命,而这些乡兵打仗却是保家卫土,当然不一样了。且这些鞑子向来民风彪悍,悍勇好斗,加上死的人皆是他们的乡邻、亲人,咱们又成了网中鱼,案上肉,当然拼死也要制咱们于死地了。”谭飞叹口气道。
“呸,这江北之地皆是我大宋之土,何时成了他们鞑子的地盘,真以为他们抢了就可据为己有吗?”邱德才啐了口愤然地道。
“这便是陛下常言的弱肉强食,我们自己若是不争气,就成为他人的猎物,成了人家的口中食,如同那些驱口一般,任其欺压、屠戮。可我们若是强大了,别说中原,便是鞑子的漠北都是咱们的,让他们替大宋牧马。”谭飞言道。
“想要让洒家成为他们的口中食,也得看看他们的牙口如何?”邱德才冷笑着道。
“话是如此,但是咱们的情况不容乐观,还要早作准备!”谭飞听其口气便知众人虽深陷重围,但是士气丝毫未减。
“统领尽管吩咐,大家无所不从。”邱德才施礼道,“此前大家对统领到侍卫营尚有疑虑,以为统领不过因为是陛下的幼时伙伴才得此高位,心中并不完全信服。但经此一战,大家都看得出统领不仅智勇双全,且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吾等都看出独闯这瓜步镇是凶险万分,统领定也早已心知,但仍以陛下嘱托为重,冒死前来,只此众兄弟就愿以统领马首是瞻!”
“陛下对于吾从个人来说是恩深似海,不仅救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性命,且在万分艰难之下也不曾遗弃,时时带在身边。否则吾不是街边的饿殍,也如这些驱口一般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从大义上讲,陛下可以说是在大宋生死存亡之际力挽狂澜,扶大厦倾倒之时,因而没有陛下便没有大宋。于公于私为了陛下吾等又何惜贱躯!”谭飞肃然言道。
“统领所言极是,今日即便吾等全部阵亡,也不能使陛下失言于天下人!”邱德才言道。
“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陛下不会丢下军中任何一个人,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咱们,现在定已开始组织救援。”谭飞摆手笑笑道,“你听,西边和南边枪炮声一直不绝。这表明陈都帅一方面在与哈必赤所部激战,试图向我们靠拢,另一面则是在阻击自六合前来增援的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