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虽久,但那山林焚尸一事总是萦绕其心,盲老头实在疑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只是他年老体弱,腿脚又负了伤,已无行走之力,便也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头。
说起来,盲老头原是江湖中一位小有名气的刀客,为人豪爽,快意江湖,年纪老迈之后便寻了处地方退隐,谁知仇家寻仇而来,他受人暗算,才逃往了这杏木林中。虽说是保住了一条命,可这腿算是彻底废了。
也曾有好心人想要将他带到杏木林的村庄里让莫何问诊,只是他自知毒已入骨,而且顾忌先前之事,所以便谢绝了那人的好意。
盲老头不能生计,无法行走,幸好有人施粥济物,他才得以存活下去。
“之后我在这庙中呆了三月有余,终于等到了那个人。”
“你是说白藏?”
“嗯。”盲老头像是努力在回忆着什么,“那个人……委实奇怪得很。”
连孟好奇,身体不自觉向前倾了一倾:“怎么个奇怪法儿?”
“小子,你知道吗?你真是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是吗?”
“就连你跟他对白藏的好奇之心,也颇为相似。”
连孟确实对那个叫白藏的人颇为好奇。
不仅是因为那个故事,更是因为他之病症同祈年如此相似。他想着,这故事之中或许会有线索,能让他寻到更多蛛丝马迹,来解释祈年的怪异。
“你说的是那个青阳的人?”
“嗯。”盲老头忽然笑了起来,“先前听他人的描述,我还以为那个青阳是个沉默无聊的闷葫芦,没想到他也是有趣、健谈得很。”
“那时候庙中还不止我一人藏匿,多得是不愿诉说身世的流浪汉,杏木林中的村民便会定期来这边救济,我也是在那时跟他有过交谈。”
“他开朗爱笑,对很多事都很好奇,但凡事却都点到为止,从不强人所难。”盲老头似乎又笑了,他满是褶皱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很是温和的表情。“以前我还觉得他话多烦人,没想到等他死后,却觉得甚是想念。”
青阳已去世多年,这话题说起来难免悲伤。
“……”连孟没有说话,忽然回过头去,才发现天竟已破晓。
想到自己一夜未归,连清仁或许会担心,连孟便赶忙起身,跟盲老头告了别。
“前辈,我都出来一夜了。天亮之前我得尽快回去,等到入夜之后我再来吧!”
说罢,他正欲离开,谁知这时那盲老头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才已经过去一夜了?”
“是啊,已经一夜了。”
盲老头诧异地抓着连孟的手,手上越抓越紧,他嘴里似乎呢喃着什么话,连孟听不清,猜测是这盲老头又犯了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