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菁菁和那个男人抬杠的整个过程,李蕻不禁眼前发黑,“不就是了一把手,至于气成这样嘛?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么?他发现玉佩有问题的时候你要么快闪要么就憋着别说话,怎么也比现在的情形要好。菁菁啊,这玉佩我们应该可以用传家之宝之类的话打发过去的。但要解释一个村姑骄傲贵气……”村长李蕻陷入了更深的纠结之中:大小姐,我知道你爸出身中央高干,你妈出身早年旅居苏联的艺术世家。你是100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名门淑媛。
凭真本事考上中央舞蹈学院,凭真本事进入总政治部歌舞团,凭真本事获得歌舞团团长重视与培养的机会。
这样的优秀,骄傲是很自然的,的确也有骄傲的本钱。
可问题是,大小姐你现在可是个山沟里的村姑。
菁菁轻咬下唇,没有反驳:过去,要是有谁敢对她伸爪子,她爸妈还有宠爱她的团长就会和谁拼命……这里已经没有疼爱她、宠爱她,保护她的人。
李蕻叹了口气,想了很久之后说,“他要是再戳你家世背景,你就说你自幼父母双亡,玉佩是过世的双亲留给你的。”她看看菁菁的表情,确定她没有为自己诅咒她不在这一空间的父母而不高兴,“说到没词的时候,就流泪说你父母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村里的夫子养大。”俗气的八点档剧情,不过现在还有更好的词吗?
“我先去探探那些牛鬼蛇神的口风,你暂时先在厨房帮刘大妈。”李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嘱咐了一句,“我今天提到莼菜的事……”
菁菁点点头,“你什么都没说。”
李蕻满意地眯起眼睛,一边晃着着筷子的脑袋,一边练习着待会儿的台词出厨房。
“李蕻。”
“啊?”跨出半只脚的村长回头。
“对不起。”
“哦,收到。”爽朗的露露牙,很痛快地离去。
菁菁也笑了,但笑了一会儿之后不笑了。
整个村子之所以能有惊无险地熬过这些年,靠得就是李蕻这样近乎神经质的小心与心。她一个小女人呆在村长的位置上不容易,要让全村的人都温饱穿暖,要让全村的孩子都健康壮实,要让偶尔的几个顽固份子安分守己,实在是不容易。
这个村子叫“穿越”,他们都是从另一个空间穿越时空而来。
他们这么多人之所以能聚集在一起,就是因为他们坐的是同一辆上海开往北京的火车,当天的车长正是现在的村长李蕻。
火车的本体并没有穿越空间,他们凭空出现在山沟里这个荒废以久的村落的时候,身上只有衣服和随身携带的一些小东西,以致大部分人当时都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而当那位乘客之一,清华物理系的老教授颤颤巍巍地解释:很可能是他偷偷带出实验所的未经政府许可而私自研发的时空机器造成的空间紊乱,让车内的人都穿越了时空来到了未知空间后——他差点被人打死!
是李蕻一把扑住那老爷子,用身体拦住人们狂乱的拳头,竭尽所能地劝说他们保持理智,让他们认清这个老头子是他们回家的唯一希望!
老爷子哆嗦着给他们看他贴身携带的时空机——那时空机因为已经工作了一次,电量已经完全耗尽。万幸的是在设计的时候,老爷子为防不测将时空机的充电方式设置为太阳能,理论上晒晒太阳就能完成充电,并能再次进行时空旅行设定。可由于原型机电板数据出现了失误,理应在日光下暴晒五小时就能完成充电的太阳能电池板,现在要晒五年才能完成充电。
五年,五年啊!
当时,有人哭了,有人昏了,有人呆了……只有李蕻,死死的抱住老爷子,让那些又冲上来揍的人不伤着他。
那是他们回家的唯一希望。
大家冷静了之后,李蕻带着人们进入荒村,在发现村里满地的腐尸后——她和很多人一样都吐了,但吐完后带着大家一起找村里还能吃还能穿的东西。他们这群人有老有小,迫切的需要这些。
他们从荒废的田地里找到了一些萝卜和土豆简单的生火烤了充饥。
李蕻蹲在火堆旁啃着土豆,很耐心地让大家说自己的姓名和在那个时空的职业。
清华物理系的老教授是第一个说的:他叫史平,在清华大学搞核物理。
猴子是第二个说的:他叫周岳,是复旦大学建筑系的研究生。
孙大夫是第三个说的:他叫孙伟,是上海长征医院放科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