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看向路边的妇人,朝她咧嘴露出一个笑,然后抱着儿子大步朝前走去。
妇人抹着眼泪笑靥如花。
走时新婚燕尔儿在襁褓,日日倚窗盼良人平安归来,如今终得相见,只求盛世太平再无征战。
经这一打岔,队伍原本肃然的氛围全无,虽仍整齐的前行,但将士们轻松了许多,一个个露出笑来。
百姓们的欢欣更盛。
一侧高楼上,元佩几人也来凑热闹。
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宋良跟风掐了桌上的鲜花扔了下去:“嘿,砸中了!”得意洋洋。
扮回男装跑出来的宋杰无语:“你都多大了,有意思吗?”
虽然同姓宋,但不知为什么两人有点看不对眼,遇上总要怼一怼。
“有意思啊,比坐着只能看不能露面有意思多了。”宋良笑嘻嘻,他本来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x_i,ng子,仗着死了随时能穿回去肆无忌惮,一点不怵这些穿越老人。
宋杰翻了个白眼,他讨厌宋良就是讨厌他这种态度,他自认拥有一腔抱负,却偏偏男穿女,宋良穿过来不管是年纪还是时机正好,年纪小可以趁机学习适应这个时代,等成年正好追逐梦想,又是在他们已经打好基础之后穿过来,天时地利人和,想做什么不好做。
他恨不能跟宋良调个个,偏偏这厮还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自己抓心挠肺想得到的,却被别人弃之如敝屐,他能看他顺眼才怪。
夏婵看他一眼,轻笑:“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十年的岁月在她身上刻下的痕迹最为深刻,早已经磨平了最初的棱角,目光温柔,气质平和。
“孩子?他?”宋杰不屑。
大约时常待在深宫,他反而没有夏婵改变的多,依旧保留着一颗跳脱的少年心。
宋良不甘示弱,冲着大家无辜卖萌:“我怎么不是孩子了?”
梁平安忍不住吐槽:“是,他还是个孩子,所以请不要放过他!”
元佩闻言收回目光,回头笑道:“估计等你们回去,这词早就过时了。”说完眼中不觉流露出一丝怅然。
现代他是回不去了,只能将他们一个个送走,不过也正好,他们回去还能帮他解决一下身后事,收拾收拾遗产。
夏婵正好面对他坐着,看到他的表情心中叹了一声,神色不变,笑道:“那也未必,那边时间是静止的,回去应该还没过时。”
元佩笑了笑。
“我准备——”梁平安刚开口,外头热闹的声响忽然静了下来,几人诧异,探头去看。
先前那雄赳赳气昂昂的队伍已经走远,这时走来的却是一列列伤兵残兵,前头几列还好些,只是受伤或裹着或绑着绷带,后头慢慢的走来了残兵,有断了胳膊的瞎了一只眼的瘸了腿的,还有缺了腿或重伤只能坐着轮椅过来,无不展露着战争的残酷,不过他们j-i,ng神却都极好,一个个整整齐齐认认真真朝前,甚至有人脸上像前头那些士兵一样带着笑。
而叫百姓完全沉默的,是后面走来的、捧着牌位的一列,战争带来的就是死亡,即便大魏一边倒的胜利,依旧避免不了会有人死去。
边关路远,又是夏日,不可能千里迢迢将尸体运回来,只能在边关收敛掩埋,设立墓园,带回来的便只有遗物和牌位了。
牺牲士兵的名单早就已经通过政报公布,那些牺牲士兵的家人不会在这时来凑热闹,捧着牌位的士兵会一个个挨家挨户将遗物和牌位送上门,而战功评定和烈士纪念会在之后一并进行。
捧着牌位的将士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庄严而肃穆,欢愉的气氛不再,百姓们不自觉沉默下来,看着他们远去,到岔路口依着地址分流。
游街结束,百姓们怀着或欢愉或感慨的心情陆续离去。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宋杰叹气。
“然而你还是想漂洋过海去称王。”宋良习惯x_i,ng怼他,说完轻轻一拍脑袋,“哦,忘了,准确说是女王。”
最后两个字咬字格外加重。
宋杰冷哼:“那又怎么样,至少比你一天天混日子强。”
他就是看不惯宋良这种不管做什么都闹着玩的态度。
宋良笑眯眯:“那您倒是说说您这国打算什么时候建起来?还有您打算去哪建?这可都十年过去了。”
宋杰噎住。
跟其他人对比一下,他这十年确实没有做出什么大的成就,但谁让他偏偏成了宫妃,相当于半囚禁在了宫里,想做点什么都得借着别人的名头,平时也就只能多学习了。
“这能怪我吗,谁让一个航海船研究了好几年才研究出来,我总不能拿自己命去搏,你有死了就传送的buff你当然不怕。”
他也想早点去,连计划都写了好几沓,但船没造好航线没弄清楚谁敢去,这又不是现代,海上万一出事可是尸骨无存。
宋良耸耸肩,嘀咕:“反正我又不称王称霸。”
宋杰忍不住看向元佩:“我说你们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帮我吗?”
要回去的几个他是劝不动也根本不考虑,像元佩他们不回去的,他却希望能跟他一起去开创事业,反正也没差,你情我愿的事他也不怕元清帝说什么。
“等你开完荒建了国我倒是可以去帮忙,之前就算了。”元佩断然拒绝,开玩笑,他放着长安城安逸富贵的日子不过去原始社会吃苦这不是找罪受嘛。
唉,他就知道,宋杰失望,其实像这样人上人的富贵日子过久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