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荞跟着张樾出了皇宫,心里舒了一口气,仰起脸轻快的问:“舅公,我们这就走吧?”
“傻啊!现在这个点出城,你是打算在树林子里过夜?明早卯正走,进出城的人多,没人注意你。”
张樾回头看了看花荞,笑到:“今晚在我府里住,你就不怕被我吃干抹净?”
花荞抿嘴一笑,翻了个大白眼给他:“不会,你会负责。”
张樾哑然失笑:还真是个机灵鬼,这既是夸我不会吃完抹嘴就走,又是提醒我,要对呼延锦这个朋友负责!
完了完了,越了解越爱。
张樾的府邸离皇宫很近,三人正在沿街走着,忽然后面过来一队车马,骑马的护卫盔甲铮亮,一脸嫌弃的用鞭子甩着,他认为挡道的行人。
张樾一把拉住花荞,把她拽进旁边的巷子口,小高也顺势过去挡在外面。
马车过了,张樾松开花荞,她好奇问道:“刚才过去那是谁?在京城也敢如此跋扈。”
“是汉王。他应该是去宫里辞行的,皇上已经要求他回去就蕃了。这次厚赏汉王、赵王,他们的金银布帛土地,够他们吃用一辈子。
赵王估计是没想法了,他的独子还在京城。汉王就……很难说。”
“汉王世子朱瞻圻,不是也在京城吗?难道他就不怕?”
“怕什么,汉王还有好几个儿子。这次北伐路上先皇殡天,他是知道得晚了,否则,还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这个局面。”
张樾突然问:“你猜猜,明天汉王会往哪个方向?”
“可以做选择吗?”花荞有些委屈,自己对汉王、对时局都一知半解,这叫她怎么回答。
“封地乐安、应天府,还是……留在京师?”
“你是说……他会南下应天府?可他在南都并没有势力,他去应天府的意义是什么?”
张樾低头走路不再说话,到了府里他才说:“你进去休息,我还要出去一趟,要不心里没底。”
花荞点点头,她没问他要去哪里,他也没说。
子时,张樾才匆匆回府里,小高从阴影里走出来,进了屋,在外间的地铺上和衣而卧。
翌日黎明,张樾三人出了城门,并没有立刻急着走,而是在官道旁的小树林里藏了起来。他们今天没有着锦衣卫飞鱼服,但也是方便骑马的曳撒。
“他们也是要赶早的,昨晚我过去看,他们的马车、行装都收拾好了。”
花荞这才知道,张樾是真的起了疑心,他昨晚去了汉王府。他又说:
“我还有两个手下,他们等在汉王府附近,会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出城。”
果然城门口排队等着进城的百姓被赶开到一边,汉王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小高奇怪的问:“这次汉王出行的架势,为什么要摆那么大?而且那些持仪仗的人,明显都不是普通的仆役。”
“有眼光。那些应该都是他手下的精锐。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是要施障眼法。我昨晚就是要去确认这件事,等到半夜,也就听到他们今天要分开走。”
“听......听到?”花荞不解的说。
“锦衣卫第一绝招:听墙角。怎么?没听说过?笨!......走吧,他们过来了。”
他们出了树林,那两个锦衣卫校尉,竟然赶着一辆小马车。
“一会小高赶车,你一个姑娘家,几千里迢迢,骑马太辛苦了。”看见花荞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张樾哈哈笑道:
“不要太感动!是因为汉王他们的速度不会太快,我们骑马慢慢跟着,过于明显。我们有辆马车,就自然多了。”
说是这个道理,在小高心里,这个经常嘴上占便宜的“舅公”,分量又重了三分。
走了两天,到了山东境内,晚上在驿站休息的时候,张樾带出来那两个锦衣卫校尉匆匆来报:
“大人,您猜得没错!他们分兵了,骑兵向南,大约有两百人。车马里坐的王妃家眷还在驿站,应该明日便往乐安方向走。”
张樾正在和花荞下棋,他们用的是围棋黑白子,却是和围棋不一样的玩法。那是阿爹教花荞下的五子棋。
花荞也教呼延锦下过,只不过,呼延锦太笨,除了刚学会的时候赢过她两次,以后再也没赢过。
张樾手里拈着一颗黑子,在棋盘边上敲了几下,手指一弹,那颗黑子稳稳的落到一个交叉点上,笑着说:“我赢了!”
他站起来,对那两个校尉说:“你们明天陪着公主慢慢走,我今晚便抄小路赶到他们前面,到南都去报信。两股势力都在往应天府聚拢,不是什么好事。”
“你一个人去,岂不是很危险?汉王又不是不认得你。”花荞连忙站起来。
“怎么?没见过锦衣卫为国捐躯?我也是大明的热血男儿,朝廷有难,拿我一条命算什么?”
张樾也不管有下属在,把脸凑到花荞面前,又恢复了他平时似笑非笑的表情:
“还是......你已经开始舍不得我了?”
“呃......您的高大形象,就不能再坚持久点吗?”花荞笑道:“他们俩你带走,路上还不知有什么状况。我这里有小高就够了。”
张樾看了一眼小高,小高默默的点点头。确实,他的武功比他俩高明得多。
“行!那你注意安全,我在应天府等你。如果到了不见我,记得在我坟头插支花。”
很快,站在窗前的花荞,就看见他们三人,快马出了客栈的院门。
刚才还在和自己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