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叔略微思索了下,未得出结论。没看清相貌身形,甚至不知年岁根本无从推测。罢了,送人渡江而已,想那么多做什么……黑三叔自嘲的笑笑心道果然是越老越不中用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他一早就懂。
乌篷船没有靠岸直接掉头朝来时的方向驶去,只是他笑容未收,船舱忽然打开,半掩的舱门后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那张脸虽略显憔悴,可依旧无法掩盖那人硬挺英俊的相貌,剑眉之下一双黑眸深邃晶亮,饶是眼下挂着两团熬夜之后的青黑,若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看了想必还是会沉沦在那双眼睛中无法自拔。
“有酒么?”那人说。
黑三叔愣了愣,旋即点头道:“在舱里椅凳下,桌上还放了一些吃食,可以就着吃点。”
“多谢!”
说罢那人便缩回去关了舱门,黑三叔回过头撑着船桨望向一望无际的江面,心脏忽然重重的跳了两下。
就在看清那人长相的瞬间,他终于知道了这个人是谁。黑老三摇了摇头责怪自己太迟钝,能让分楼主楼云卷如此重视、武功明显在楼云卷之上的人,除了顶上那位大人,还能有谁?
这江湖看来真是要改朝换代了啊!
得益于千机阁隐秘的地址和常年以来的保密措施,在七年前千羽寒出事之后,饶是武林同盟的人将郦洲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愣是没搜出千机阁的蛛丝马迹。就这样千机阁的一切布置轻到阁中的一草一木、重到千机阁黑白使百来人都在七年前那场劫难中完整存活了下来,且在暗中不断发展势力,直到千羽寒踏血归来,千机阁在辽沂城外全灭七绝山庄的营救大队,俘虏少庄主百里冥祁,千机阁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现江湖。
早在清洗青莲帮之后,千羽寒就已经暗中布置,一方面严密监视七绝山庄、武林同盟的一举一动,一方面详细打探百里琛所在。在百里冥祁泄露了百里琛在巫山穹顶天池之后,就立刻派了浅诗诗潜入。
可就在四天前,也就是千羽寒与百里冥彦寻林母返回之后当天,他收到了阁中密报,告知他浅诗诗似乎暴露了。
“左使极善伪装,一手运香更是炉火纯青,不可能这么轻易暴露……”
千机阁顶层阁楼中,四位戴面具的人分坐两侧,上位主坐上的人带着白色面具,一双弯曲的月牙双眼后透出锐光,面具右侧上绘制的红色纹路宛如一只火狐的半边脸,赫然是千机阁主,千羽寒。
他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把玩着桌上的夜光杯,微微一扬下巴示意方才说话的黑使主继续。
千机阁分黑白双使,所有白袍白面的白使负责阁中各类情报信息收集,贩卖各类江湖秘闻,是千机阁的主要经济来源;而所有黑袍黑面的黑使,则作为千机阁的刀,负责各种缘由之下的杀伐之事。原本千机阁白使的人数占绝对优势,可这些年为了囤积抗衡七绝山庄甚至武林同盟的力量,黑使逐年增加壮大,这让原本试图独立于江湖纷争之外、只是贩卖情报的千机阁蒙上了些许血色。
除此之外的千机阁左右使则是阁主的贴身密使,总管阁内所有事务,这些年来左使一直是浅诗诗,右使一直空缺直到千里出现才补上这个位置。
黑使主继续道:“左使潜入巫山后,五天前都还发来消息称潜入很成功,怎会在次日凌晨出事?会不会是消息有误……”
“绝无可能!”对面的白使主坚决道:“因为此去十分危险,我曾亲自与左使约定好,一昼夜内发两次信号示意安全,每间隔三日互通消息。可五天前那次她却只发了枭传信息,却在之后的一昼夜里没有发信号,极有可能是左使已经暴露,枭是百里老贼发的。”
黑使主似乎十分不信任白使主,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信号如何发送?”
白使知道黑使在怀疑什么,便道:“是一种香,只要点燃便可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当嗅犬闻到之后便会狂吠不止。嗅犬安排在巫山山腰,绝不会被霍家的人发现,约定的燃香时间分别是寅时和亥时,这个时间点少有人走动,且此香人闻起来与普通熏香并无差异,也断然不会因为燃香而暴露。”
听罢黑使主不再有异议,大家扭头都看向主坐上的人。
千面狐垂着头,因为面具看不到他的神情更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少倾他忽然转而问道:“辽沂那边情况如何?”
白使主道:“自青莲帮被灭后,除了七绝山庄的人在四处打探他们少庄主的踪迹外,百里琛和武林同盟其他各门派暂时都没有动静,只是……”
白使主罕见的欲言又止,千面狐微微抬头道:“只是什么?”
白使主道:“只是有一个比较奇怪的现象……”
“说来听听。”他身旁同样戴着白色面具穿着白袍,将帽兜压得很低的人突然开口询问。
白使主独自来主阁,而这个白袍人一开始就坐在阁楼里,不知是何身份,正疑惑间忽然瞥到白袍人帽兜下面具额间的红色三途花纹,当即一凛。这人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右使。
“但说无妨。”见白使主许久不答话,主坐上的千羽寒也有些疑惑,便开口催促道。
白使主猛然回过神来,定了定神继续道:“七殇楼的人似乎在四处打听我们的事情,虽然做的极为隐秘可依旧暴露了,他们似乎是想知道千机阁真实所在。”
话音刚落,左使和对面的另一位带着面具的白衣人齐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