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稚她妈郭媛是大院里公认了的厂花,不仅在工作上专业技术过硬,生活里那更是走在一众黄脸妇女身前,绝对的时尚弄潮儿代表。
她的穿着打扮跟别的女人都不一样,头发永远是打着卷儿的,面上永远是化着妆的,身上永远是香喷喷的,就连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调,笑起来的模样都跟常人不一样,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矜贵。
这股子别扭的矜贵落在谢小庆他妈眼里,温柔的化成了一句“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至于那些不温柔的,就说的各有各的难听了。
谢小庆是真搞不懂,家里守着这么个漂亮的跟天仙儿似的媳妇,乔稚他爸是吃饱了撑的吗?居然还跑外面打野食?
不过这话他没敢跟乔稚面前说,乔稚揍人可疼了,他受不住。
乔稚因着夏欢欢这一问,必不可免的想起了她妈以及站在她妈身边的那个男人——听外婆说那男人是她妈的初恋。
外婆自然不可能跟她说这些,这都是乔稚扒着门缝偷听到的。
那男人一连上门三次,乔稚断断续续的听了一堆陈芝麻烂谷子,最后总算是听出了点门道。
俗话说“世上有的,戏上有”,他们家这闹了大半天,原来唱的是一出“西王母木奉打鸳鸯星,牛郎织女破镜重圆”的狗血折子戏。
而乔稚她爸——乔大声,作为这出戏至关重要的转折点,非常完美的演绎了一个整日流连花丛,不问妻女,不事生产,只知道喝酒赌钱的浪荡子形象,最终甚至大方的将妻女拱手相让,心甘情愿的做了“破镜重圆”的最后一道粘合剂。
乔大声从家里搬出去的时候语气轻松的跟她说:“你爹我没本事,欠了一屁股债,都让你后爹还了,你妈呢,原本也就不大瞧得上我,一拍两散也好,以后你就跟着你后爹过吧。”
乔大声一直想要个儿子,无奈郭媛生完乔稚就不肯再生第二个了,甚至演变到后来非要跟他分房而居,这些乔稚都是知道的。但自家爹就这么轻飘飘的撂下一句“以后你就跟着你后爹过吧”,还是让她觉得心寒,惶恐,乃至于深深的害怕。
不过这害怕乔稚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大吵大闹是没有用的,这项技能是郭青山独有,她用不仅起不了效果,有时还会换来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想通这点,“牛郎初恋”再上门,乔稚就坦然多了,给她的东西统统都收着,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三个人刚走出学校大门没多远,乔稚猛地听见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听声音还挺熟悉,转过头来一看,是隔壁班的张晓峰。
“你什么事儿啊?”谢小庆问。
张晓峰最烦谢小庆这种娘不拉叽的成天就只知道围着女孩打转的男生,他爹管这种人叫做“二尾子”,是他们张家人眼里顶顶瞧不上的一种人。
张晓峰不客气的把谢小庆往旁边一扒拉,劲稍微使得有点大了,谢小庆便头重脚轻的往后趔趄了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张晓峰冷哧一声,都懒得搭理他,径直站到乔稚跟前腆着脸笑道:“乔稚,我早前跟你说的那事怎么样了?海哥那边有回信儿了吗?”
两个礼拜前张晓峰带着他的小女朋友去城南玩,嘚瑟的穿了一双“白回力”,结果被城南二中的几个混混仔给盯上了,扒了他的鞋不说,还三天两头的找他要钱,没钱就揍人。
这事张晓峰没法找老师和家长,怕把“女朋友”的事给抖出来,想来想去便找到了乔稚的头上,张晓峰拜托她帮忙找个“道上的人”私下解决。
这个道上的人,说的就是罗海。
谢小庆好汉不吃眼前亏,早一跟头爬起来了,拍拍屁股上的灰,双眼发红的怒瞪着张晓峰,牙都快咬碎了,但就是不敢“冒皮皮”。
乔稚看看谢小庆又看看张晓峰,太阳晒得她心气儿不顺,邪火眼看着就要从心口冒出来了。
“你推他干什么?”乔稚眼神冷淡的瞅着张晓峰。
张晓峰愣了一下:“我没推他,是他自己没站稳!”
乔稚不说话了,转身就要走。
张晓峰在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讨好的拉住她,当即就转过脸向他顶顶瞧不上眼的“二尾子”谢小庆道了个歉:“谢小庆对不起,我手上没轻重,推到你了,你没事吧?”
有乔稚给自己撑腰,谢小庆腰杆立马挺直了两分。他也照葫芦画瓢的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派头。
张晓峰有求于人,不得不忍了这口气。
乔稚看他:“你就这么空着手来找我给你办事啊?”
夏欢欢和谢小庆在旁边憋着笑,张晓峰脸色难看极了。
乔稚眉间多有不耐,张晓峰思前想后,壮士断腕般的折返回校门口,片刻后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三个奶油冰棍。
谢小庆眼睛都直了。
“乔稚,我稚姐,你就帮我这一次吧!行么?”张晓峰真快急哭出来了。
乔稚伸手接了冰棍,分给谢小庆和夏欢欢,一边吃,一边慢悠悠的问了句:“你上次说是哪儿的人来着?”
张晓峰一听知道有戏了!忙道:“就城南二中那几个烂龙,打头的是一个叫‘焦大’的男生。”
“行吧,这事明儿我跟罗海去说。”乔稚转过身要走,又被张晓峰叫住了。
“那……那另外一件事……”张晓峰面色犹豫。
乔稚摆摆手:“想让罗海收你当小弟这事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