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桉仍然不说话,也不哭,不会像成七言那样巧言讨好和迎合,他只会在崔烈折腾完之后,笨嘴笨舌地说:你别生气了。
只会说这一句。
但崔烈逐渐的却能平静下来。
晏桉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崔烈问他想要什么礼物,并且要求他必须要贵点的。晏桉想来想去,说,想要一所学校。
崔烈一怔。
晏桉说:“我也没什么爱好,什么东西都不缺,不如你建一所希望小学吧。”
崔烈觉得好笑,可还是给晏桉建了一所希望小学,然后,去拍卖场上拍了一颗宝石送给晏桉。
又过了两年,崔烈拉着晏桉移民,去国外登记结婚了。
然后,崔烈就死了。
死之前,崔烈看着这个一直温顺腼腆的男孩子,对自己露出了很冷漠的脸色。
陈其年是从杂志上看到崔烈死了的消息的,一早上,人还有点懵,拿着杂志递给游北看。
游北瞥了一眼标题,毫不关心地“哦”了一声,代表朕已阅,然后扭头对进入青春叛逆期的陈寓言说:“裙子换了。”
陈寓言扯着自己的小裙子据理力争:“大家都这么穿!”然后很有眼力见的扯开话题,“爸爸怎么了?”
她凑过来看她爸爸手上的杂志,“崔烈?他死了?”
陈其年点点头,看她的小裙子:“是有点太短了,你穿个打底裤。”
“穿了。”陈寓言说。
“比裙子长的那种。”陈其年说。
陈寓言:“……”
陈寓言说,“我去芒哥家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芒哥才是能和她进行心灵交流和时尚交流的人。
陈其年已经懒得纠正她和秋芒这错位的辈分了,反正秋芒也挺乐意的,成天带着陈寓言和秋雨的孩子瞎疯,叫陈其年和游北叔叔毫不脸红。
听说这中二少女要去秋芒家,游北十分开心,脸上却还是保持着淡淡的表情,低头就给她转钱,就是拿了钱赶紧走,最好十天半个月别回来,暑假过完了再回来的意思。
妈的,暑假放这么长时间干什么。
送走中二少女,陈其年继续看杂志,一边和游北讨论报道中的细节。
其实也没什么细节,崔烈反正就是突然心脏病发作,抢救不及时,猝死了。
只是,崔烈什么时候有心脏病了?陈其年疑惑地问,但游北显然没有讨论这个人的兴趣,一边给陈其年倒果汁,一边说:“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确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陈其年挠挠眉毛,放下杂志,继续吃早饭。
秋芒家是陈寓言的第二个家,去那里住,她连行李都不用收拾,背着小包包就出了门,却在门口停了一下,回头鬼鬼祟祟地从落地窗里看她俩爸没注意外面,就火速地朝着和秋芒家相反的方向——小区大门的方向——跑了。
她在小区门口开了一辆共享自行车,踩着就往学校飞驰。
虽然现在放暑假,但她学校的高中部抓得很严,高一也仍然在补课。
陈寓言成功继承了她北霸芒哥和六哥的气魄,从幼儿园到中学,从没退出过学校老大的宝座,当然了,她不打架,成绩也好,但她走出去仍然是一霸,进学校的时候和传达室大叔豪爽地打了声招呼,就被放行了,一般人得不到的待遇。
陈寓言进了学校,在c,ao场边找了个荫处坐着,发微信:我在c,ao场这,下课来见我。
然后她就低着头打游戏。
没多久,下课铃响了起来,陈寓言仍低着头,就听到一道温柔的男声:“这么热你还跑出来,万一中暑了呢?”
她抬头,朝面前的少年露出灿烂的笑容:“没事,我是太阳之子,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中二少女就喜欢独树一帜,烈日当头,别人都躲在空调房里,她喜欢伞也不打,防晒霜也不涂,就在外面浪,还引以为豪,可把陈其年和游北愁得。陈其年愁得比较心大,只是怕她晒出皮肤病来,而偶像包袱持续至今的游北就愁得比较多了,归根结蒂,他愁陈寓言万一晒难看了找不到对象,不得在家跟他抢年年注意力一辈子吗?太愁了。
这时候,太阳之子也有点发愁,犹豫着,说:“迦陵,我有个事儿跟你说。”
她面前的少年正是崔迦陵。
这些年来,崔迦陵很少去见他爸崔烈,他当年离家出走,无处可去,想啊想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找去陈寓言的幼儿园了。
他赖在幼儿园传达室不走,说要找妹妹,妹妹叫寓言。
毕竟陈寓言是幼儿园大佬,传达室大爷一听就知道他找谁,就打电话联系陈寓言的家长。
陈其年满头雾水地和游北过去接崔迦陵,一见面,崔迦陵就抱着陈其年的大腿不松手。
陈其年:“……”
不是,你不松手,我也不能带你回家啊……
可一说要送崔迦陵回去,崔迦陵就一副要哭死当场的样子,见者伤心闻者落泪(不包括冷血北霸),陈其年为难得要命,给孩子顺了半天的毛,才听崔迦陵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崔烈和陈明和成七言的近况。
陈其年:“……”
陈其年:??????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为什么感觉怪怪的?他爸这是在干什么?好奇怪啊!
游北在旁边则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默默地看一眼陈其年,欲言又止。
他大概心里有数了,但他不想把这么恶心的事情说出来污染他年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