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少爷?”钱皇后挥了挥手,巧笑嫣然。
吴雨这才醒过神来,带着别扭点了点头,回答:“是…………我就是吴雨。”
“真是个俊俏的小人儿。”钱皇后仔细的盯着吴雨看了看,烟波流转间似乎也多了些别的意思,可紧接着,钱皇后就迈出了步子,走下了台阶,在和吴雨擦肩而过的瞬间碰了碰他的腰,说:“父子两之间有话就好好说,皇上…………没你想的那么无情。”
她这一走过来,立刻就有一股芬芳的香气向吴雨的鼻尖扫去,近在迟尺之下,吴雨更是感受到了这位成熟贵妇那细腰丰乳的惊人诱惑力,瞬间就有点口干舌燥,看向钱皇后的目光微微异样了稍许。
钱皇后慢慢弯起了嘴唇,那双雪亮明媚的凤眸直瞧着吴雨,美眸中波光流动,泛着足以勾引正常男人的魂魄。
直到这位皇后在大太监曹吉祥的恭送下离开远离,吴雨方才猛然醒了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苍王请。”曹吉祥去而复返,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
吴雨提着人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无论是这位大太监,还是刚才的钱皇后,对他这样无礼冒失的举动毫无半点过激的反应,如同早在意料之中。
那么里面那位…………又会摆出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吴雨这般向着,迈出的脚步略略加重了一些力道,砰的踩在了书房的青石板上,留下了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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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千河的脑袋血淋淋的摆在朱祁镇桌案上时,朱祁镇的表情着实是非常复杂。
大太监曹吉祥擦着额头上的细汗,一动都不敢动,偷偷的翻起眼睛在等朱祁镇的吩咐。
“你出去,把门带上。”
果然,朱祁镇很快就开了口,并且带上了很罕见的急躁和郁闷。
曹吉祥如蒙大赦,老迈的身子迈着迅捷的脚步,哗啦啦的关上了门,差些还被绊了一跤。
笃笃笃…………
朱祁镇的手指敲打着上好的黄花梨桌面,指尖在上方落下了一个个深凹的印子。
他抬头,粗硬的眉毛拧在了一起,目光在吴雨平静的脸上和沈千河那颗血淋淋的脑袋间回来游离,说:“你故意的对吧?”
“皇上何出此言?”吴雨平静的回答,两人的表情十分相似,瞳孔间皆是有竖芒亮起,身后的虚影互相产生了共鸣,一个是呼风唤雨的青龙,一个是翻江倒海的蛟螭。
朱祁镇的性格由来就不好。
他自小就出人一筹,天赋,气度,才华,各个方面都遥遥领先其他皇子,杀伐果断,手段雷霆。
要说缺陷,恐怕论谁也不相信,他其实格外注重血亲。
昔年间的皇兄皇弟,包括朱祁钰在内,没一个是他动手杀的。可别人不知道,史官不相信,写在书上的时候自然就成了不一样的版本。
朱祁镇懒得解释,因为解释只会让事情越描越糟。
所以他在这一刻,朱祁镇依然保持着耐心,在听到吴雨称呼自己为‘皇上’二字时,却感到了一种悲哀。
吴雨也很意外,因为他发现,自己这位隔了二十年方才相见,却并未相认的父亲,对自己刚才的一系列所作所为,完全没有半点心里准备。
他很生气,颇为愤怒,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头被人拔了胡须的雄狮,双眉紧皱,呼吸炙热,随时都可能暴怒。
“我以为皇上你并不在乎这个。”吴雨的唇角微微抽动一下,似笑非笑,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位伟岸又高大的大明朝皇帝,停顿片刻后,平静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有几句话想问你。”
“你说说看。”朱祁镇略微疑惑,耐下了性子,也想知道吴雨到底想问些什么。
“如果当年我娘肯跟你走,今天的故事,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这句话除了他们两父子,其他人听到了也不会懂,即便是朱祁镇自己,也有了一瞬间的呆愣和错愕,他微微一愣,皱着眉头看着吴雨,似乎想说几句什么话,可最后也只是叹息着点了点头。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你娘跟我走,你今天或许连个偏王都没得当。”
吴雨听了朱祁镇的这番话,很快就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因为如果他是太子,景泰八年内乱里,被软禁的人就不会是朱见深。而以他的秉性,绝不可能和那位柔弱的太子一样逆来顺受,他会斗争,他会反抗,他会逃出宫门落为贼寇,或许还会被一瓶毒酒给赐死。
而朱祁镇…………他既然能够对朱见深冷眼旁观,自顾自的下着自己的棋,当然也能对他见死不救。
江山美人社稷,子嗣这种东西,本来就只取决了当皇帝的人在不在乎。相比较前朝历代,朱祁镇还算是不错了。
想到这里,吴雨觉得有些可笑,也有些释然,喃喃自语道:“照这么说来,我的运气还真不错。”
朱祁镇微笑了一下,纠正道:“是命不错。”
吴雨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苍白,旋即迅速回复平常,猛地抬起头来,盯着朱祁镇大概是想说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