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洛阳护城河畔会有漫天花灯么?”
“自然有,朕与你一起去看如何?”
“可、可以。”艰难点头,乔亦柔突然觉得此处空气稀薄,有些透不过气,她倏地起身,顾不上大碟余下的樱桃,匆匆借以休憩行礼退下,快步奔出书房……
足足坐了半晌。
齐毓玠起身,他揉了揉眉梢,嘴角笑容逐渐漾开。
心中有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想撞出来,他捞起几颗大樱桃,随手抛入高空,然后换着花式接住,譬如转个圈,譬如高抬腿像潇洒倜傥耍剑招般。
接着接着,雀跃还没能平息,余光中觑见门侧突然立了一道身影。
李久:“……”他默默转身,暗暗叫苦不迭,啊啊啊,他真的没有看见陛下面带傻笑的在耍杂技,真的没有啊……
第81章
“站住。”
李久往外挪步的动作霎时顿住,他叫苦不迭,惨了惨了。迅速调整抽搐的面部肌肉,他微笑转身,低眉恭恭敬敬,“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抿唇,齐毓玠不自然地将手中几颗樱桃搁在桌上,他挺直背脊,拿出威严气势,沉声道,“给朕去把郎御医请来。”
照平常,李久定是要多嘴关爱陛下可否是哪儿不适,可此刻……
他夹着尾巴灰溜溜就跑了,唔,他觉得他知道的太多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能躲一时算一时为妙。
经传唤,郎和正急急背着药箱过来,以为陛下有什么状况。
进了门,行了礼,见陛下端坐在上首,面色红润嘴角微弯,心情恍似不错的样子,并看不出哪儿有差池。
“陛下召见臣可是有什么……”
“咳。”清了清嗓子,示意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关上门,齐毓玠挑眉,“郎御医,朕外伤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郎和正认真附和,“是,臣上次替陛下复诊时,发现伤口已逐渐愈合,只再将养数日,便可彻底痊愈。”
“那朕体内的毒素?”
“这个……”郎和正拢手,蹙眉慎重道,“起码要再等一个月,臣会按时过来替陛下复诊,予以判断。”
“嗯,有劳郎御医。”
忙拱手行礼,郎和正见陛下无话,是让他退下的节奏,他旋身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腆着老脸回眸尴尬道,“那个陛下,臣之前与您说过,若行房,这个,娘娘必须服用避子汤,切记,这个量亦需比寻常重些,毕竟陛下体内毒素未肃清,若娘娘有了身孕,恐是留不得。”
寡淡睨他一眼,齐毓玠颔首,他当然记得啊,就是记得,才巴巴将他召来问个清楚……
“朕记得,郎御医退下罢!”
“是,陛下。”见陛下似乎很嫌弃的样子,郎和正觉得很委屈,他这不是唠叨,他若不讲清楚,届时娘娘有孕落胎伤身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不是他们太医院来扛啊!陛下那时还不愿给娘娘喝加重药剂的避子汤呢,道是伤身,呵呵,若真那么稀罕,就憋着呗,憋不了就别怪别人……
齐毓玠很生气。
他懂什么?就说他一个御医懂什么?瞪着眼把人给瞪出去了,齐毓玠想起还有静婕妤与傅天逸的事情没收尾。
此事倒也不难办,侍卫连续找三天,就能拍板定案,只是两个大活人没了,后续便少不得一些琐碎。
揉了揉太阳穴。
齐毓玠抬眸,突地望着那一碟水灵灵的殷红樱桃,不由想起她方才绯红的脸颊,心生一股难言的欢喜。
一个月?指日可待,当然指的是她的心……
秀兰苑。
江一依倚在窗侧,她手里握着空荡荡的香囊,面色冷漠,站了半晌,门外婢女道,“娘娘,膳房冰镇银耳莲子羹送来了。”
拧眉,她蔫蔫道,“进。”
待婢女将食盒搁在桌,行礼退下,江一依又站了半晌,缓步坐在桌旁。
她厌烦地取出莲子羹,果不其然,食盒暗层里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展开匆匆扫过,江一依嗤笑一声。
她将纸条撕碎,眸中略过一丝复杂,她受够了她现在的境况,陛下除了那位乔贤妃,对她们俨然无动于衷的样子。江府送她入宫求得是权势富贵,她做不到,但她也讨厌那群胸无点墨的粗俗莽汉的利诱,甚至是威胁桎梏,他们以为就凭他们这点儿花拳绣腿就能翻了天?做梦……
拾笔蘸墨,她冷着脸飞速写了几句话。
吹干,折叠,塞入食盒暗层内。
天色渐暗。
乔亦柔磨磨蹭蹭沐浴后回寝房。
陛下坐在榻上,就着青灯看书,橘光映在他侧脸,将深邃挺立的弧线衬得柔软温暖。
乔亦柔在梳妆台前梳头发,拖延时间地擦擦抹抹,最后实在没什么可做的了,她起身前蓦地又想起来的从香囊里取出一颗香丸,用指腹将之捻成粉末吹散,她轻轻嗅了嗅,这香丸如江贵嫔所说,气味清新浅淡,关键在夏日用时,似乎还有那么点儿防蚊虫之效。
转身上榻,乔亦柔屏气凝神从他身上越到里侧。
一张脸都有点憋红,也不知为什么。
躺好,她余光斜了眼旁侧的陛下,他看得颇为沉浸,似乎内容很是有趣。她辗转着侧身,背对他躺着,酝酿睡意。
但睡不着,他在书房内说的话,不知为何她记得很清楚。这么久以来,除却她,他的确没再见过另外几位妃嫔,他这样,是与其他男人不太相同。朝薄被内躲了躲,乔亦柔闭上双眼,她有些羞耻,她那会儿为什么要提及中秋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