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他对失明一事不感到愧疚,这是最好的选择。”
沉钺深吸一口气,他说的不错,唯有如此,五殿下才能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一个能称为孤家寡人的帝王,一个不耽于外物能建立功业的帝王。
端王府,景祯擎着一盏油灯缓缓往地下走着,这是与琅贤阁书房相连的一处地下暗道,端王府的地下有一个暗宫,这是他开府之后花了八年的时间命心腹开凿的,也许他私心里一直压抑着什么,纵然明白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可是也算巧合,那人终归还是住到了这里。
这座地下宫殿面积仅仅是端王府的三分之一,全部由极坚实的黑虎岩堆彻,里面物什一应俱全,与地上房屋无异。他端着油灯到了一处泛着黑赫色光芒的青铜大门前,旋转门上的连环锁,进去之后他又合上铜门,如此过了三道门,里面的情景乍变,与外边的白天无异,有侍女迎上来请安,又接过油灯将灯吹灭。
这里顶部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无色琉璃,它的顶部是端王府晏海湖湖底的一部分,光线正是透过湖水照进来的。人人都说端王酷爱鱼群,府中的湖是几个皇子中最大最深的,只是这晏海湖中养有端王酷爱的萱蝶鱼而禁止任何人接近。谁又能想到这仅仅只是地宫的光源呢!
端王打发了侍女往一处院落走去,听到脚步声的荻叶看了一眼那坐在床畔的姑娘就连忙迎了出去。
“殿下。”荻叶不敢多看端王的脸色,只福身请安。
端王也不看她,只往里瞧着,“姑娘可吃过了?昨晚睡的可好?”
“回殿下,刚吃过饭,用了点碧梗荷叶粥,菜倒是没吃多少。昨晚姑娘又做噩梦了。”荻叶小心翼翼地说道。
景祯皱了皱眉,摆摆手让她出去,他没有迟疑抬腿进了屋子,屋里没有点灯,有些昏暗,他只朦胧的看到一道纤弱的身影坐在床畔。
出了院落的荻叶只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地宫里一共就自己,打杂的栗叶和做饭的筠叶三人伺候着,院里的姑娘是三月前被王爷抱回来的,看王爷那副体贴模样想必是放在心上的,可这也说不通啊,虽说府里的王妃是有点善妒,但还不至于让王爷把一个姑娘困在这地宫之中吧。她们三个下人虽说在这里已经呆习惯了,可刚进来时她们三个也是完全不适应的,更别说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了,看样子也不过十六七岁,长了一张粉藕似的娃娃脸,端的是让人怜爱。
景祯慢慢地走到床前,他高大的身影让床畔的人没来由的害怕,看到她颤抖着往里挪了挪,景祯有些伤感地蹲下来,“沫儿,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看到床畔的人瞅了他一眼就不再有任何反应,他忽然不想再忍,旋身坐到床侧将那单薄的身躯抱在怀里,景卿沫挣扎的很厉害,她喘着粗气狠狠咬在他手臂上。景祯却像没感觉一样仍旧紧紧圈着她。
“沫儿,小心牙疼,歇会儿再咬可好。”
过了好长一会儿,景卿沫到底力竭,她冷笑一声,“放开我,你不用装什么好人!”
“沫儿就如此恨我,我知道我没有救下康平王府,没有保全你的家人。但你放心那些让你吃过苦头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日必百倍奉还。”
“说得好听,你有什么资格?不过是一个衣冠qín_shòu罢了!”景卿沫咬牙切齿地说道。
景祯这会儿是真的怒了,他把景卿沫的身子扭向自己,大手握着她的双肩,“qín_shòu!沫儿,你竟然这样看我。”
“怎么,难道不是吗?一个对自己堂妹发情的qín_shòu!”景卿沫厌恶地吼道。
景祯目眦欲裂,他心头剧痛,“闭嘴!你明明知道你是八皇叔手下大将章寒坤的遗骨!你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不想伤害你,不要仗着我爱你就这样折辱我!”
“哈哈哈,折辱?真是可笑,如果可以,我何必受你这个qín_shòu的折辱!”景卿沫笑出了眼泪,她虽然笑着,可无端的让人感觉悲凉。
景祯在看到那泛着光的泪水时,忽然失了怒意,“沫儿,别哭了,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有卿循在,你也许早就离开我了。”他说着也流下泪来。
自从懂事后他再也没流过眼泪,如今却是无法自抑,这月余来,他心内的悲愤和痛苦总算有个地方可以发泄。
“我弟弟怎么样?”闻言景卿沫一下子止住眼泪拽着他的手臂问道。
景祯抹了把泪,“你放心,他好好的,如今我把他安置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正在那里的学堂读书呢,对了,这儿有他的一封信,我把灯点上,你看看。”他说着下了床,找到火折子点上油灯,景卿沫抓着那封信连忙凑过来看。
景祯看到她连鞋都不穿,回身给她拿过绣鞋,自己蹲下身轻轻地给她穿上,看信的景卿沫看到弟弟熟悉的笔迹瞬间泪如雨下,又看到弟弟说私塾的老师很是赞赏他,她又笑起来,一会哭一会笑弄的一旁的景祯手忙脚乱,这封信他看过,虽然知道并没什么特别,可如今他的心也跟着看信人一起起伏。
他想告诉她自己刚设了个局,保证让萧家和老八跌个大跟头,可到底还没有报仇成功,又怕她听到消息私下多想,话到嘴边到底忍住了没说,总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阳光下告诉她,那些该死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为了让她再次站在阳光下,这皇位自己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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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六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