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衣襟的女人给推开,而一道哀切的哭声在幽静的宫内响起,听上去格外凄凉,曲寒方医者仁心,即便是把刀子嘴,心终究不是铁块。
曲寒方皱眉停止动作,听着身上的人哭诉道:“你别推开本宫……本宫、本宫如今只剩下这么几个人肯听本宫说的了……你们一个个都喜欢听她说,都不愿看本宫一眼,都觉得她那样才是最好的!本宫不明白啊,她到底好在哪儿,皇上是这样,你也是……难道你看不出来,本宫对你的心意吗?在泰州的时候本宫就……”
“娘娘自重!”
曲寒方喝了一声,他很少这样说话,但是林暮烟所说的这些,真的是过了!
他不能不制止!
“自重?”她尖利的语声一转,带了些许茫茫然,“哈……要本宫自重?那她呢?她就自重了!她骨子里还不是下贱,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别说那贱人看不出来,你心里面有她!”
“皇后娘娘!”曲寒方低喝一声,拳头逐渐握紧,他没想到,一个堂堂皇后身份的人,居然能说出如此刻薄恶毒的话!
曲寒方无法容忍任何人对沈夙媛的侮辱,但是良好的个人修养让他不会像林暮烟一样,失控的情况就爆脏口,他只用一双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的眼看了看林暮烟,继续道:“请皇后迷途知返,不要继续下去,铸下大错!”
“别叫本宫皇后!暮烟……叫本宫暮烟……曲公子,你知不知道……在泰州时……”
听得林暮烟又提及此事,曲寒方心中厌烦不已,他治病就只是治病,哪里会想到这许多?曾经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但都叫他一一拒绝。
换做以前,他都从不会为谁而停留,而现在他为了能多看到那个人,甘愿留在这深宫之内。但是他并不想从沈夙媛那里得到什么回报,他甘心栖身于此。
他只想把这份感情藏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而她,她一直都明白……她是那聪明的人,总能解开他内心的彷徨,这不是林暮烟能够所了解的。
她自私,恶毒,忘我,只知道去掠夺,侵占,总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她。但是她忘记了一点,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从来就没有人要逼她。
曲寒方冷声道:“微臣对皇后娘娘,只有尊敬,所以还望皇后娘娘亦能够尊重微臣!”
“尊重?什么尊重!本宫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现在只想要和曲公子——”说着,林暮烟的头狂乱地凑近曲寒方,嘴摸索着,呼吸混乱地喷吐在曲寒方的脸上。
曲寒方这回是真的惊到了,他骇然变色,同时震怒不已,大声怒喝:““皇后娘娘闹够了?若闹不够,您尽管一个人闹着。微臣要告退了!”
她居然、居然……
曲寒方心中恶心得胃里泛酸,整个人都气得发颤!
他一刻都没法接受她的手触碰自己!
男人恢复过来后,于盛怒之下,力气终究是要比女子大,不容她的手再拼命抓着他,曲寒方拿捏住林暮烟的手腕,将她一把甩开,随后他快速从地上爬起,就朝外头快步走去。
她在地上滚了一圈,一抬头眼见男人离开的背影,这一幕情形何其相似,她仿佛瞧见沈夙媛,那个她日夜内心痛恨不已,与处置而后快的贱女人!她喜欢的男人,一个个都被她抢走!她想要的,都被她轻轻松松地就得到了!而她再怎么拼命,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想要证明自己,却发现——根本没人在意她!
这不公平!不公平!
“站住——!”身后的人猛然爆发出来,她大声吼道:“你们都是瞎了眼,会看出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根本心里就不在意你!你这样念着她,她也是永远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她沈夙媛如果没有明珠郡主的名头,如果不是沈家的嫡长女,她也不过就是个市井里的低贱之人!她哪一点好了!究竟哪一点好了!你们都喜欢她,喜欢她哪儿?本宫怎么就瞧不出那么个贱人有什么地方好的?!”
曲寒方忍到极致,终于停下脚步,他的人立在空荡荡的殿内,晚风寒冽,吹着他的衣袂。修长玉立的身躯于夜色的衬托之下显得如此高雅圣洁,他的眼眸似雪似冰,此刻夹杂着一抹比寒风更冷的意味,化作把泛着冽光的匕首,由着他嘴里射出来。
“她再不好,终究还是让人喜欢。皇后娘娘再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曲寒方这人一贯说话直来直往,即便是此刻,话里行间字眼简单明了,却是真真的将人的心脏都给刺穿。
他说罢,目光仍是冷冷看着林暮烟。
林暮烟刹那间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给戳开一个洞,空落落地,脑袋都麻了。
“为……什么……”
“没有理由。”曲寒方淡淡回道,遂再不看林暮烟一眼。
事到如今,曲寒方也不怕得罪她,干脆利索地抛下四个字,似嫌恶到极点,直接飒然转身,手挽着医药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储明宫。而一直守在外头听得胆战心惊的巧杏一瞧见曲寒方出来了,忙迎上前,叫道:“曲大人,您这就要走了吗?您再多陪陪皇后娘娘吧,皇后娘娘真的很可怜……”
“这天底下可怜之人何其之多,下官又岂能一个个都兼顾过来?况且皇后娘娘的病症非寒方所能医治,下官只能告辞。”说罢,立刻走人,巧杏想要扑上去拦住曲寒方,却让曲寒方一个眼刀子利落地甩过来不敢再动。
曲寒方嘴角不禁地浮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