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帮忙,发发货或者是管理仓库什么的。八月份我要跟我姐姐她们去国外的时装周看秀,找几款山寨...呃,我的意思是,找几款设计灵感。”
“不错,挺充实。”秦梦阑评价道。
“哪里充实啦?有我充实吗?”趴在床上啃法语书的王珊珊将一只笔插在自己头发上,在床上摸了又摸,最后从自己枕头下掏出了一本笔记本,一条条念道:“七月上半旬,我要去广陵区的分店当收银员,学习一下怎么数钱、找钱、还有电子收账。七月下半旬,我要去邗江区的分店当采购,学习一下粮食、蔬菜、水果、调料等原材料的采购技巧。八月上半旬我要将全扬州九个分店的经理们叫到一起开会,研究出一个全新的秋季菜单。”
听上去,俩个人都蛮忙啊......
但是,总有一种堂而皇之不务正业的既视感。
一个法语系的学生不好好蹲在家里背单词,忙什么服装设计呢?一个法语系的学生不好好蹲在家里练听力,为什么要跑到餐厅里实习呢?
这让专业学设计的学生怎么想?又让酒店管理专业的学生怎么看?
“那你八月下旬呢?”罗静不太服气。
王珊珊抓了抓头,含糊道:“呃,总要留那么几天吃香喝辣撩毕驰吧。”
闻言,床底下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发现了一种叫做“□□”的东西。
自从上次王珊珊同意将耳机“嫁”给毕驰之后,梁成砚没有食言,第二天就将耳机送到了毕驰家。毕驰高兴坏了,和王珊珊的关系也从一般的路人朋友发展成了兄弟姐妹。俩人聊着聊着,不知道什么缘故,居然聊出了很多“相逢恨晚”的共同话题。俩人默契得抛弃了介绍人秦梦阑,频繁得约出去撸串听歌,以一种“友情至上、恋情未满”的模式相处了一个多月。
在这一个多月里,毕驰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次数和概率,远远高于梁成砚。
对此,王珊珊开心疯了,常常睡觉睡到一半哼起歌来。
“你暑假干什么啊,梦阑?”不容易,王珊珊终于想起了介绍人。
“还真没什么计划。你们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许久没联系的舅舅突然打了电话进来,秦梦阑比了一个静声的手势,划开了手机。不等那端的秦可筠讲话,秦梦阑又按了e键,打开了语音备忘录。
没错,她跟秦可筠的每个电话,都要录音。
略显疲惫的声音开始在她的语音备忘录里留下痕迹:“梦阑啊,是舅舅。”
秦梦阑扬了扬眉,嘴角扯起一个讽刺的笑:“我知道啊,听声音我也能听出来。”
二十多年来,这是她接到的第一个舅舅主动打来的电话。
秦可筠已经痛苦到觉都睡不安稳了,求饶道:“章家人逼得太狠,我的工作丢了,你舅妈也被烟草公司劝退了。我们一家,已经没有什么经济收入了。梦阑,请你看在你妈的面子上,跟章家人说一声,放我们一条生路。”
不想让俩个舍友觉得自己冷酷无情,秦梦阑起身走到宿舍阳台上,拉上玻璃窗,冷冷道:“我没钱上学、没钱买、没钱给外婆看病的时候,你揣着四十五万在手里,给我生路了吗?”
一家人都在眼巴巴得等着他填上这个窟窿,到了今天,秦可筠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梦阑,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秦梦阑置若罔闻,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抓过衣杆,将王珊珊晒了三天没收的牛仔裤取了下来。
“我们会卖掉房子,还了你的四十五万。剩下来的一百五十多万,分成三等份。一份给秦强做房子的首付,一份给秦晴做嫁妆,还有一份,留给你。”
秦可筠一家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做不出这样倾家荡产来还债的举动来。更何况,还白白给她添了五十多万?
这倒有点意思...
秦梦阑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梦阑,你爸说得没错。我这个人,当不好儿子,也当不好舅舅。在你妈妈过世之后,我应该好好照顾你的。”同情牌打得七七八八了,秦可筠开始进入正题:“你婆婆年龄大了,离不开人。所以我们想,卖了房子之后,我和你舅妈跟着她过,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tm谁是她爸...
秦梦阑刚要脱口骂人,就听秦可筠补充道:“只有我和你舅妈住在老家里,秦强秦晴不会住进来。梦阑,老家这么大,有我们留在你婆婆身边,你也能走得更远,飞得更高,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秦梦阑觉得自己被他说服了。然而很明显,说服她的不是秦可筠本人,是秦可筠嘴里的“你爸”。
知道她记恨什么,所以用秦可筠的凄惨填补她的不甘。
知道她反感什么,所以不让秦强和秦悦住到她的家里。
知道她顾虑什么,所以想出让秦可筠赡养外婆的主意。
秦彐森有这么灵活的脑袋,大概一辈子也患不上帕金森了。
用五十万来打消她身上的怨气吗?
“好啊。”傻子才会跟钱作对。
前提是,二十多年来在他们一家身上遭受的种种,也能跟着一笔勾销。
秦梦阑一脚踩在了玻璃门槛上,问了秦可筠最后一个问题:“二十几年前,秦彐森欺负我妈妈的时候,你知情吗?”
手机开的扩音,一个屋子的人都能听到。
“...我,”秦可筠一脸惶恐得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秦彐森,结巴得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