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桂春蓦的一怔,着实未料凤瑶会突然这般问。
但又突然反应过来凤瑶前几日昏迷,自然不知这大楚变天之事。她稍稍敛神一番,低低而道:“不是了,大楚早已变天了。前几日便有皇榜下达,这大楚之国,已是改国号为周,且如今周国的皇上,已非楚王,而是楚王的二子继位为新皇了。”
是吗?
凤瑶心头一怔,一股股复杂愕然之意肆意在心底流走。
她倒是未料到,这楚国竟已天翻地覆的变了,甚至连往日的大楚国号都废了。她还以为,当初楚王设置那场鸿门宴,若是失败了,不过是身家性命受危,楚国落入诸国之手;若是胜了,楚国壮大威武,江山扩充。却是不料,而今事态竟演变成这样,全然是她提前不曾料到的。
她面色也越发的复杂开来,一时之间,并未立即言话偿。
徐桂春凝她几眼,也不多言,正要再度踏步出屋,未料足下还未踏动,凤瑶便已再度出声,“楚王呢?如今大楚国号已废,皇位改人,你们那老楚王,此际如何了?是死了还是被人劫走了?”
徐桂春终归是惊了一跳,心底也漫出了几许抑制不住的惊愕与畏惧。
“姑娘,你怎如此关心家国之事?”她下意识的问出了这话,而待嗓音脱口而出,眼见那榻上女子瞳孔一缩,瞳色森冷异常,她心头一跳,当即垂眸下来,无端之中,却是不敢朝她多加打量。
她心底终归还是疑虑重重。毕竟,若为寻常平民,何来会对那些江山之主如此上心,于她们这些平头百姓而言,其实谁人登位,一统江山,对她们而言都非太过重要之事,毕竟,谁人入主江山,她们的贫苦日子还是得照样过,茶米油盐也还是照样要去操心。虽是有些人略微好奇的要谈论家国之事,但若真正如此锋利得提及家国政要之人的话,寻常之人,自然也是说不出来的。
就亦如,楚王虽是退位,但放眼这楚国上下,定也鲜少有人敢质问楚王是否死了。
毕竟,‘死’这字对于寻常之人用用倒也无妨,但将这字用在一国君主身上,弄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是昏了太久,不知时事罢了。你可愿告知于我,而今那楚王,究竟如何了?”凤瑶满身沉寂,森然清冷的目光将徐桂春静静打量,自也猜得透她那惊愕拘谨面色下究竟是何心思。
奈何她仍是不准备避开这话题,仍旧是再度出声而问。
徐桂春心头无奈,犹豫片刻,便小声的回了话,“前几日楚京动荡,姑娘也该知晓得。楚王与大楚太子,便是在姑娘昏迷那夜被人……被人杀了。”
最后几字,她咬字极轻。
凤瑶则眼角一挑,继续追问:“被何人杀了?”
徐桂春顿时摇头,不敢多说。虽外面有人传言是被大盛太子杀了,也有人传言是被楼兰之人杀了,但传来传去,也都不过是谣言罢了,无从考究,而她徐桂春自然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在这女子面前多加议论。
毕竟,话题太过敏感特殊,多说无益,免得霍玄这人还不曾有能耐摆脱,便再度因言语不周而惹出事端。
她心生担忧,谨慎小心。
眼见凤瑶神色一动,唇瓣一启,似是又要言话,她双瞳一跳,急忙先凤瑶一步道:“姑娘,事关楚王与大周新皇之事,还望姑娘莫要太过多论与探究。姑娘许是不知,而今那大周新皇,脾气凶狠,冷血无情,在登基之日都可随意在行宫外斩杀礼官,想来自是不好惹得。望姑娘莫要再提及楚王与大周之事了,而今我们得罪了霍玄,此番自然是逃命要紧。”
说着,强忍心绪,嗓音一挑,“姑娘且在屋中等候片刻,我去我娘亲的屋中为他们收拾收拾衣裳。待得我爹娘归来后,我们便一起逃出城去。”
这话一出,不再耽搁,当即踏步出门。
待得徐桂春在门外消失,凤瑶才回神过来,思绪幽远翻腾,一时之间,苍白的面色也越发的沉了几许。
她不曾见过那大楚新皇,是以自然不知那大楚新皇究竟是何脾性,亦或是否容易相处。只是听徐桂春那般言道,想来那大楚新皇得性子,自然也是冷冽无情,并非良善,不易相处。
只不过,如今被困在楚京,身子并非硬朗,而今若冒然朝大旭逃窜,别说无车马代步,无兵卫相护,身上更也无半点细软金银,就凭这些,她姑苏凤瑶若要靠自己的双腿走回大旭,自然是异想天开,难如登天。
越想,心底的冷冽幽远之意便越发升腾。
待视线稍稍迂回之际,不由扫到了小榻上那坐着的孩童,则见那孩童,双眼红肿,脸上带泪,只是那双朝她落来的眼睛,好奇而又戒备,俨然如浑身刺猬一般,审视紧张的盯他。
不得不说,这徐桂春的儿子长得与徐桂春倒有几分相似,只是若论性子,这对母子却是天壤之别。徐桂春懦弱胆小,但这孩童,则是双眼略显凌厉,若能好生栽培,日后长大自也是英勇不羁的人才。
她神色微微一动,眼角微挑。
孩童紧紧凝她,面上的戒备之色越发厚重。
凤瑶也不言话,仅是稍稍挪身想要下榻,奈何身子骨着实酸涩难耐,浑身略微乏力,方才凭空扔东西打霍玄那几下,她便已使出了浑身的劲儿,而今突然松懈下来,浑身的酸涩与僵硬感仍旧严重,便是挪动一下,都略微艰难。
她眉头皱了起来,强忍浑身不适尝试着下榻站立,然而双